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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6节


噎道:“臣妾知罪,谨遵教诲,回去后必改之戒之。”

    “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,可近而不可迫也,可杀而不可辱也。”皇帝道:“为人子女,若任由父母双亲被人辱没而无动于衷,才当真是狼心狗肺,自古孝义为天下先,若朕遇到和贤妃一样的处境,莫说给你们小以惩戒,朕会在你们脸上留一道疤,叫你们记住,宁为玉碎毋瓦全。”

    二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。

    “四妃之贵,在于容止,嘉言懿行,温恭直谅,时时为修仪典范,淑之谓良惠淑艾,德之谓懋敬厥德,品性贵重者方才配位。”语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。

    二妃瑟缩不已。

    语罢,皇帝起身,对太后道:“朕还有事务要忙,余下的事母后定夺吧。”

    弘贤殿一角,贤妃抱膝蹲坐阑干下,锦衣绣裳尽委于地,脸上泪水狼藉,眼中颓败绝望。

    嬷嬷也跪在蒲团上守着垂泪,贤妃哭泣道:“姆妈,是我不好,又冲动了,我打完就后悔了,可惜收不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嬷嬷摇摇头,唉声叹道:“是她们太过分,姑娘以怨报怨原也没错。”

    可到了这宫里,是非黑白全凭着一张舌头,她们到了太后那儿还不知怎样描摹,受罚事小,就怕这位阶保不住。老爷不在了,叔老爷毕竟隔了一层,又天高路远指望不上,能依靠的只有这位份,倘若不保,这吃人的地方还不生吞活剥了我们。姑娘幼时老爷疼爱的紧,直恐长大后嫁了人被婆家人欺负,这才教姑娘学了武艺,可谁曾想,最终嫁到了这地界,玩心眼子,耍嘴片子,武艺全没了用处,反成了祸端。

    贤妃抬起手背猛擦一把泪:“大不了跟爹一起去了,反正也没什么留恋的。”

    嬷嬷大惊:“姑娘可不能这么想,您才二十出头,死了岂不了高兴了那群黑心肝的,再说,您还有皇上呢,他是夫君啊,不成咱们去昌明殿跪着伸冤,好好跟陛下说,一样的妃子,难道真的偏听偏信。”

    贤妃苦笑:“夫君......”

    嬷嬷艰难地起身,两腿酸麻险些摔了,拉住贤妃的手:“咱们这就去,就当奋力一搏。”

    贤妃沉甸甸摇一下头:“没用的,他事母至孝,对太后言听计从,又从不插足后宫诸事,太后如何处置我,他都不会说什么,你忘了从前吗,我被罚跪在宫巷,下着冻雨,地砖上全是冰凌,我的衣裳湿透,也凝成了冰,腿脚全没了知觉,冷的脑子都麻木了,他的御驾路过,明明一句话便可以救我,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,没有为我停留一刻。”

    嬷嬷说:“姑娘忘了?皇上把他的大氅解下让小柱子给您披上了呀。”

    贤妃惊诧抬头,眼中闪着疑惑:“我怎么不记得?”

    嬷嬷:“不信您问稚荷和采芙,老奴还记得那大氅是白狐腋子毛,织锦缎衬里的,还有一股子好像芝兰的香味,老奴当时还纳闷,哪有男人身上这么香的,早听闻陛下极爱干净,每日都要沐浴两三次。”

    贤妃噙着泪的眼眸霎时点燃了某种光彩:“我委实想不起来,他对我能有这般关怀?我不信!”

    嬷嬷拍拍头:“我想起来了,姑娘后来就晕了呀,被抬回来了,当夜发作了高烧,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月才好。”说着又失落起来:“陛下竟未亲来看一眼,只打发小柱子每日早晚询问,想是忙的紧。”

    贤妃眼中又黯然下来,那泪也随之滑下。

    嬷嬷定定瞧着她,道:“姑娘,老奴明白了,你很喜欢皇上对不对?超越了妃子对皇帝的感情,你爱慕他,而且非常爱慕,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,所以每次和他在一起,总要做些小动静,想引起他更多的的注目,是不是?”

    贤妃低垂下脸,仿佛脖颈那儿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负压着,泪水在颊边无声地滴答,打湿了衣角,好半天,轻轻啄了一下头。“他不喜欢我,他喜欢白宸妃,喜欢慕容家的女儿,还有林家姑娘。”

    这时,外头内侍监报康宁殿的宫女锦纹来传太后口谕,嬷嬷打了个冷颤,贤妃擦干眼泪,到了这时反而心灰无惧了。

    锦纹端着呈盘走进来,敛衽福了一福,恭敬地道:“贤妃娘娘,太后说您近日气燥火大,想是肝郁过盛,有梦魇之症,让奴婢送来这几卷《般若经》,这十日您也无须到康宁殿请安,只抄经文便可,每部誊抄一遍,写出心得让人送去给太后,多多参透佛法,自然就会平心静气了。”

    贤妃不敢相信,嬷嬷胆怯地问:“就这个?”

    锦纹点点头,而后放下呈盘告退,贤妃和嬷嬷久久望着殿门口,直如做梦一般。

    到了第二日才得知,淑德二妃冲撞了太后进香清修,被罚禁足两个月,茹素两月,每日各抄五千字的《金刚经》两遍,不抄完不得进膳。

    贤妃忽觉有些吃不准太后了。

    又过了几日。

    前一刻晴空碧波,后一刻天色忽作大变,黑云翻墨,乌沉沉摧城压顶似地笼罩起了天幕,将夜一般,电闪狰狞如m.zZWtwx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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