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僭越的事倒不要紧,只是你的印信怎能挂到他身上。”看向燕攸宁薄姬和缓着语气,不似前次来时那般尖呛。 “阿娘坐下说吧。”燕攸宁站起身,示意她于方才燕卉虞的坐席上坐下,见人坐下了方才又跪坐。“我无权无职,那就只是个私印罢了。” “你有封邑,那印信更是你父王赐的。你将这物给一个容貌姣好的宦人,影响你的声名。” “卉虞方才在这儿说我作风不妥,但从信殿出来时却向我要他。阿娘觉得她的话可入耳吗?” “阿娘也非听得她那些话,小宁,这世间规矩如此,你得守着身子嫁人生子,侍奉夫君,敬孝长辈,嫂亦如母,兄亦如父,弟妹如亲。若有何差错,会叫人嘲笑的。” 燕攸宁静默地喝着酒,一杯酒如茶一般的细细品尝,直到听她说完抬眸来。 “规矩都是人定的,对错都是人论的,三人言虎,虎就成了真,是非对错也不重要了。” 薄姬怔然,一时间并未理解她的话,垂眸思索了片刻也未明白几分。 燕攸宁轻声笑,“对酒当歌,邀与明月,怀有美人,心有天下。快哉,乐哉。为何非得嫁人?” 这回薄姬明白了她的意思,可依旧替她忧心,微微叹息,却也不知如何再说。 于殿中坐了一会儿看向伏缉熙,低着头瞧不见脸。 “他不过一个侍人,若阿宁日后遇到麻烦你的阿兄又不在身边,该如何呢?” 薄姬没有要燕攸宁的回答,站起身来,“阿宁的印信挂在他身上终归不好,我就不于这儿多坐了。” 离开席位不过几步又停住,回头来,见燕攸宁正看着她。 “小宁长大了,不需要阿娘时时照顾了,但无论在宫里还是在外都要先照顾好自己。” 燕攸宁点头,“阿宁倒是可以照顾阿娘。” 薄姬笑了笑,离开了。 伏缉熙缓缓抬头来看向她,她举着酒盅几乎倒扣过来,是里头的酒喝尽了。 他想着将印绶还给她,又不确定她所想。在薄姬来之前已惹怒了她,怕再一次惹到她。 “阿娘如今不得父王宠爱,便是有个什么麻烦也是我替阿娘解决,一人居于信殿哪里有我抱着阿玉快乐呢?”燕攸宁道,似是回答于薄姬离开前那个问题。 正看着她的伏缉熙骤然僵了思绪,片刻露出些恼怒。他何时让她抱过了。 “侍奉夫君,另得恭敬侍奉夫君家中亲人,确实如同奴役。嫁于一人又非买下的奴婢。” 思及薄姬所教导的那些话伏缉熙便蹙眉,他的老师从未与他说过这些东西,老师所教皆为修身(身:自身)齐家(家:卿、大夫的封邑)治国(国:诸侯的国)平天下(天下:天子的天下)之道理。 燕攸宁看向他,淡笑,“阿玉竟也能如此想,真是难得。” 她并未有听从薄姬的话将印信收回的意思,伏缉熙遂未提。纵然他十分想将印信还回去,也只能先招摇地戴着了。 因那句话惹了她生气的事虽未被追究,但一两日下来伏缉熙发觉燕攸宁与他说得话少了,也较为冷淡。 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,却觉得心里却隐隐的不习惯。 燕攸宁于高平宫一处光照宜人的庭院廊间饮酒,侧躺席上看着一卷书简。伏缉熙站于她身后一侧。 冬日的阳光实在照得人舒适,今日又是个无风的天气,暖洋洋安静的一只小雀飞停于地面,仿佛不知一旁不远就躺着一人。 琇莹“嗑哧”踩断地面一截细枯枝的声音惊飞了它,燕攸宁从书简上抬头来,见她脚步匆匆。 “何事着急?” “公主。”琇莹跪伏地面,因着事急直起了身来说,“本倒不算是大事,但有一上大夫与大王进言斥责了您。奴婢方才在高平宫外遇见了安陵君,他叫奴婢回来告诉您。” “嗯,说吧。” “宫里传言您与宦官淫乐,在高平宫中纵情酒色,那位上大夫便以此在大王面前斥责您。是叫吕延。” “吕延。”燕攸宁知道这个名字。 与她有过过节,她踏进大朝宫的那一次,指责她妇人不该听他们商讨朝事的那些人中就有他,让她回怼了个面红耳赤,连连向父王表衷心。 第21章 …… 身为士卿大夫心眼却如此小,思索了片刻又觉不应该。 他们可是少有管父王后宫里的事,吕延便是看不惯她当也不屑在背后对她的行为评头论足。 吕延一直当她是个小娃娃,还是个女娃娃。他可忙着教导他两个儿子,哪会管她养什么宦官,便是知晓了最多也就是私下骂骂他。 不至于做出这等小人行径。 又思量到宫里传言这事上,荒淫放荡,便是真有其事也无人敢拿到明面上传扬,何况还是造谣。 若非有心人……也就仅仅公主卉虞对她看不过眼了吧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