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都散了,颐行回身看着这满桌的赏赐和份例,有些心酸。漂亮的衣裳和首饰在家时不稀罕,这些却是自己挣来的,瞧着分外有感情。还有那二百两白银,把先前闹贼的亏空填补了,她说挺好的,“这么算下来我没亏,皇上地界上丢的银子,他又赔给我了。咱们如今也是有私房的人了,快替我仔细收着,这回千万不能弄丢了。” 含珍应了声,搬来个紫檀的匣子,把银票和金银瓜子都装进去,待落了锁,大家才觉得这钱飞不走了。 眼下钱是有了,缺的是人手,含珍道:“万岁爷给了恩典,准您自个儿挑人呢,您想没想过,把安乐堂的人调到永寿宫来?” 颐行说:“我正有这个意思,早前我混成那样,高谙达他们也处处照应我,可见都是实心的人。你替我跑一趟,问问他们的意思,要是他们愿意,就一块儿过来吧。” 至于剩下的空缺,照着含珍以前对各人的了解,从各处抽调就成。 含珍领命去了,银朱一面收拾东西,一面啧啧道:“凤凰就是凤凰,那些人使了大劲儿想摁住您,有什么用,您还是出头了。” 颐行叹了口气,“才爬到嫔位上,就见识了宫里头的腥风血雨,再往上可怎么办?是不是还得接着查案立功啊?” 含珍说应该用不着了,“您往后就靠侍寝吧,早日开脸,早日怀上龙胎,到时候仗着皇上的宠爱和小阿哥,见天地一哭二闹三上吊,事儿就成了。” 其实静下心来想想,还真是如此,倘或得不到皇帝的宠爱,那就生个儿子,将来皇帝死了,没准儿子能继位…… 想到这儿,不由愣了下,似乎能明白懋嫔的想法了。原来在后宫里头活着,没有皇帝的宠爱好像真没有什么指望,指不上男人就指儿子,这也是唯一稳当的退路。 颐行崴身在南炕上坐下,直望着院子里的海棠树发呆,心道还好这深宫里有个夏太医,一路扶植她走到今儿。如今她是嫔位了,可以自由行走,挑个黄道吉日,上御药房瞧瞧夏太医吧,顺便说两句感激的窝心话。 正想着,见含珍领着高阳等人从宫门上进来,她忙起身移到正殿里,高阳带着荣葆并两位嬷嬷跪了下来,朗声高呼着:“奴才等,恭请纯嫔娘娘万福金安。” 颐行忙抬了抬手,“不必行大礼,快请起吧。” 众人站起身,个个脸上带着笑,荣葆道:“娘娘当初离开安乐堂时就说过,将来升发了要来拉扯我们,如今我们可真沾了娘娘的光啦。” 颐行笑着说:“都是旧相识,大家在一处也好彼此照应。只是叫你们听差,怕有些对不住你们。” 高阳垂袖道:“娘娘哪里的话,咱们这些人,本就是干伺候人的差事的。娘娘不嫌我们从安乐堂来,身上沾着晦气,愿意留用我们,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,往后一心侍奉娘娘,以报答娘娘的知遇之恩吧。” 所以啊,莫欺少年穷,这句话是真在理儿。尚家姑娘们不会在这后宫籍籍无名一辈子,她们身上有那股子劲儿,天生就是当主子娘娘的。 含珍又带了一造儿人进来,让颐行坐在上首,好好受了他们的叩头。这下子人满员了,各归其位,各自该领什么差事也都知道了。人手一多,一切便都有了着落,这永寿宫终于也有了寝宫的样子,各处都忙碌起来,到了申正时牌,一应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。 宫中有人晋位,且一气儿晋到了嫔,这么大的消息只需须臾就会传遍东西六宫。 头一批来道贺的,是翊坤宫的贞贵人和祺贵人,还有长春宫的康嫔和善常在。 善常在自不用说,平时就和老姑奶奶不对付,虽来道喜也是不尴不尬,周身不自在。至于贞贵人和祺贵人,在老姑奶奶没升发前多番地挤兑她,尤其贞贵人,甚至曾经讨要她当宫女。如今人家翻身了,位分在自己之上,也闹不清她是否得知了当初三选落选的因由,横竖就算是不知情吧,总之自己在人家面前没落过好儿,因此她含笑请自己坐时,贞贵人也是战战兢兢,如坐针毡。 还是康嫔一向保持着表面的和睦,来去都不拘谨,只是笑着说:“妹妹如今晋了嫔位,咱们两宫又离得近,将来互相照应的时候多了。妹妹要是得了闲,上我的长春宫来串个门儿,彼此常来常往的,也热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