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未说完,蓦地感觉右手一凉,壮汉疑惑地垂下视线,竟见自己伸出的右手正在向外喷血,两根手指已被齐根切断,滚落地面,他怔看须臾,蓦地攥住自己手掌,嘶声惨叫起来。 林旸耗尽最后一丝气力,再无力逃跑,壮汉眼见自己右手半残,痛怒交加,猛地将匕首夺过,反手便要刺在林旸身上,临没入颈侧,却又想起这只“雏”是老鸨再三叮嘱动不得的,只得怒吼两声,愤然将匕首扔下,对着林旸狠狠踢打起来,他本有底子在身上,这时痛得发狂,根本不知留手,而那方出落出身姿的少女蜷缩在地,紧抿着唇,竟半声未吭。 壮汉借着痛劲发狂,不知打了多久,正在怒火冲顶之时,踢踹的脚下忽然传来一声异响,极是轻微,壮汉脑中一激灵,看着地上伏趴之人,不敢再动手,恰在这时老鸨得闲过来,见林旸唇角竟淌出鲜血,登时大惊失色,“我叫你教她听话,没叫你给我打出人命,害了病不还得老娘花银子治她!” 壮汉不敢将前情道出,喏喏不知所答,满脸怨愤地将断了指的右手现给老鸨看,“这小贱人偷偷藏着匕首,差点将老子手都废了……” 老鸨一见他满是血污的手,惊厌地遮着团扇赶他后退,“这小畜生这么野性,必不是什么好人家生养的,死了也没人管她,行了行了,给你十两银子,还不赶紧找个郎中包扎一下……” 壮汉亦心疼自己流血不少,攥着手掌快步向外走去,却在这时,身后蓦地跃起一道纤细人影,轻灵地踏在壮汉两肩,腰身一拧,那人颈内便发出“喀啦”一声,双眼翻白,一头栽倒了过去。 妇人吓得浑身乱颤,战兢兢地站在原地,竟连跑都不敢跑,满目惊恐地看着林旸,林旸落地不稳,险些倒下,勉强才撑住身体,她右眼被额头流下的血水浸染,视线内又蒙上血色,低声喘息片刻,佝偻着身子默默向外走去。 夜已深沉,街巷中空无一人,仿佛前半夜的热闹景象具是转瞬消散的鬼市,林旸身上疼得厉害,脑中亦是昏沉,踉跄着沿一条长街前行,许是老天在她身上弥补了运气,这条主街恰好通往城外,林旸直走出一个时辰,终于在入林处寻到一间破庙,推门走了进去。 她肋下越发生疼,口中具是血腥气,缓缓在佛像前破烂的蒲团上躺下,仰头看着屋梁间失去遮挡的小片天幕,有三两颗星子落于其间,看着极远,较之山中亦黯淡许多,林旸喘息着凝望,半晌,心中竟生不出半分怒意,只是莫名觉得失望,又像是被人欺骗后的委屈,原来山外之人也是如此,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,她脑海中那些零碎朦胧的想象,具是假的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林旸旸没在师父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