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边一道电光照彻黑夜,雷声仿佛在人头顶上落下,撕裂穹顶的白光将白霁面容映照得愈发苍白虚弱,她胸口衣衫半掩,未缠缚好的细布悬悬垂着,被无声却似没有止境的血色染得通透,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扩散得浅淡,林旸怔怔看着,一时竟忘记动作,她能觉出身前力道十分沉重,白霁似乎将整个身体都坠在了抓住她衣襟的手上,好似一旦失去支撑便会颓然倒下,她曾亲身受过这痛楚,知晓她是疼得失了神志,便连现下状似威胁的双手都颤抖得不成样子,林旸张了张嘴,喉间仿佛当真被人狠狠扼住了般,艰涩得只能吐出微细的几字:“冰块脸……” 白霁目光冰冷,牢牢盯在林旸身上,两人于暴雨中无言对立,林旸微微垂下头去,“对……” 然而不等她说完,前襟紧握的力道蓦地松了开,白霁身子晃了晃,猝然吐出一口鲜血,失力向后倒去。 林旸骤然一惊,上前一步扶住她腰身,这才惊觉白霁身子冷得吓人,如冰一般,白霁尚未失去知觉,颤抖着欲推开林旸,她气息又沉又急,显是极力隐忍才未痛吟出声,身后适时传来钟林晚惊慌悲戚的呼喊,林旸咬了咬牙,道了句:“你撑着,姓张的老头能救你。”反手制住白霁双臂,将她往马车处带去。 两匹受了惊的骏马在电闪雷鸣中愈加烦躁,不住踱步嘶鸣,被洛渊拉住缰绳才未发足狂奔,林旸制着白霁进入车厢,钟林晚踉跄着欲跟上,因着方才摔得狠了,试了几次都未能爬上,被洛渊扶了一把才勉强上去,她几乎是爬着到了白霁身前,胡乱抓起座椅上的细布想替白霁止血,蛊效现下已经过去,胸前那道剑伤轻易便可要了白霁性命。 白霁痛得意识混沌,却无法全然昏迷过去,她已然站不起来,却还在意识朦胧中挣扎着往车外爬去,林旸替钟林晚禁锢住白霁身体,看着钟林晚疯了般地拼命想要替白霁止住失血,不忍地阖了双眼,她与白霁相识不久,亦非同洛渊一般同她是高山流水的挚友,她们甚至性子并不相合,她却在这时出奇地知悉了白霁的内心想法,她不想让钟林晚亲眼看着自己如此痛苦地死去。 车厢内被白霁挣扎得砰砰作响,伴随着白霁抑制不住的闷哼低吟,林旸手脚收束,又恐加重白霁伤势,几次险被她挣脱,钟林晚颤手替她施上的银针全被碰歪掉落,林旸看着白霁前襟上愈渐浓重的血色,第一次尝到了束手无策的无力感,白霁等不到她们去长白了,前次洛渊带着性命垂危的她前去求医,日夜兼程下仍用足了十日方才抵达,白霁同她那时亦不相同,这般伤势已受不住连日劳顿失血了。 仿佛印证林旸的想法般,车帘蓦地被人从外掀开,雨水和着风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