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虽睡了,杂七杂八的梦却多,扰得人睡不安稳。 雪越下越大,烤着火都忍不住哆嗦,狱卒见他睡得不安稳,又想起内侍的话,悄声给他盖了一床被子。 或许是被褥的作用,他没有发热,只微微有些咳嗽。 狱卒送了饭菜来,菜色不错,他没有吃,仍蜷缩着坐在角落里。 他胃口本就不好,心情又不佳,哪怕是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,旁人却以为他在和陛下置气,皆是忧心忡忡。 大雪下了两三日,他未曾进食过,只喝了几回水而已。 很快,他咳嗽得越发厉害,手上的冻疮也开始发作,又痒又疼,似有无数蝇虫在里涌动。 早起,雪停了,狱卒又端来饭菜来,照例唤他一声,未见他应答,也没有多想。直至晌午还未听见咳嗽声,狱卒心下一慌,立即掏出钥匙进门去看,才发觉他浑身滚烫。 “郎君?郎君?”狱卒猛唤几声,颤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,急忙冲出门喊人,“快去禀告!萧郎君发热了!” 大殿外守门的内侍一听是萧青棠生病,哪儿敢耽搁,慌忙传话进去。 “陛下,萧郎君病了。”皇帝的身边的内侍低声传达,偷偷抬眼往上打量。 皇帝眼还盯着条案,手中的笔却停了:“病得如何?” “早前一直是咳嗽不止,今早发热了,昏睡不醒。”内侍又偷偷打量一眼,“生死难料……” 皇帝啪一声放下笔:“传太医。” 内侍立即起身:“是。” “慢着,再叫人将他抬来这边,快去!” 内侍一顿,又迅速退下,跑去让人办。 萧青棠被人送来时已气若游丝,匆匆忙忙便被送进殿中,等缓过神来,众人才就着灯光瞧见他手上脸上的冻疮。 脸上的还不显,耳朵和脸颊有一些,手上的却极其严重,疮已破开,在往外冒水。 “这才没几日,怎就生了冻疮了呢?”内侍喃喃说出皇帝心中所想。 太医答:“或许是曾冻伤过。冻过一回的人再冻伤总比未冻伤过的容易。” “可郎君一直好生养着,能在何时冻伤呢?”内侍悄悄瞥皇帝一眼,自问自答,“兴许是去岁在城外寺中冻伤的,寺庙后山山高天寒,难免冻着……” “为了个痴傻的女人违抗圣旨,他咎由自取。”皇帝皱着眉头看着那伤口,低斥一声。 没人敢接话,太医挪跪至床边,扶起萧青棠的手腕:“劳烦内侍您将郎君手扶着,臣为郎君上药。” 内侍托起萧青棠的手腕,那手中握住的香囊也随之被带起。 香囊针脚又松又散,不必多想,便知是哪儿来的,皇帝看得恼火,怒声道:“将他手里的破东西扔了!” 内侍咽了口唾液,小心翼翼掰萧青棠的手指,却不慎碰到他的伤口,疼得他眉头紧皱,脸色微白。 “要不罢了?”内侍试探一句,“这样也是能涂抹药膏的。” 皇帝未说话,已是顺着台阶下了。 内侍识眼色,紧忙叫太医上药,又闲话几句:“郎君这伤何时能好?” “说不准,若是养着,不出两三日疮口便能结痂转好,若是不养着,再严重一些,这双手恐怕都不能再用了。” 内侍一怔,屏息凝神,分明察觉身后气压陡然低了一些。 “快上药!”皇帝急声吩咐,往床前又走近两步。 “是。”太医低垂头颅,仔仔细细将药膏抹上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