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情加速恶化,各器官衰竭带来的痛苦难以想象,家属想治,病人不想治。治疗带来的痛苦远远超过了对生的渴望,最后推了镇痛。 说完,方识攸目光躲闪了一下,才看向许南珩,问:“我是不是有点儿矫情?” 许南珩伸手,在桌上握住他手腕,说:“布雷恩·帕顿有一本诗集叫《时间的长度》,他在里面写‘一个人,只要他还在别人的记忆里,他就还活着’。” 方识攸看着他。他继续说:“我知道你不是在因为医术沮丧,你也没有觉得自己是‘失败者’,你是学医的,无法眼睁睁看着人死在你面前,即便这个事实还没有到来。” 方识攸点头了。 服务员端上来他们点的菜,五分钟前连咽一口水都困难的方大夫看着两盘菜,终于有了点食欲。 他微笑了下:“今天真的谢谢你。” “你现在这样才叫矫情。”许南珩拿起筷子。 他夹了一片小炒肉到方识攸碗里,又说:“你知道人的定义吗?” 方识攸不解:“你指医学上的还是哲学上的?” 许南珩倒上一杯大麦茶,端着水杯,说:“有本书对人是这样定义的:人,以碳为基础,倚赖于太阳系,受限于知识,易于犯错,必死。” 许南珩:“人就是这样,没有谁例外。” 方识攸恍然。 许南珩足够了解他,三言两语点破了他的一切。接着许南珩也夸他了:“你能向我求助,说明你感受到自己不对劲,并且愿意直面它,方大夫确实是个优秀的人。” 这话给方识攸讲得有点不好意思:“没有,其实犹豫了很久,怕在你面前太狼狈,不好看。” “那我呢。”许南珩放下茶杯,盯着他。 “什么?”方识攸不明白。 许南珩说:“当年泽旺警官过来村里,我做毒检,你当时完全可以让一个我不认识的大夫进卫生间看着我尿的吧?怎么那会儿不想着我不好看呢?” 方识攸愣了下,接着微微惊讶:“你这么记仇呢?” “是呢。”许南珩点头。 “我那时候确实是故意的。”方识攸认了,“想逗你玩儿。” “我看出来了,够坏的。” 一顿饭吃完许老师得赶回学校了,方识攸送他到地铁口,像异地恋似的简单拥抱了下。许南珩最后跟他确认一遍状态有没有好点儿,方识攸说好多了。 有时候开导就是那么一两句话的事儿,许南珩刚巧就知道是哪两句话,方识攸看着他进地铁站,心想着这人简直长在他七寸上。 漫长的地铁换乘后,许老师顺便买了杯咖啡拎回学校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