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叫了声“许老师好”,许南珩和从前一样回了句“早上好”。结果抬眼一看她,许南珩蹙眉:“你这眼袋,比我姥姥熬完中药的锅底儿都黑。” 达桑曲珍愣了愣,然后实话实说:“我一想到要中考了我就睡不着,许老师,方医生那里有安眠药卖吗?” 小姑娘对药物认知不完备,一开口就要安眠药,把许南珩惊得目瞪口呆。 “安眠药是能随便吃的吗!”许南珩下意识提高音量。 曲珍一激灵:“啊……不能吗?但我实在是睡不着。” 许南珩琢磨了一下,是他疏忽了,想来曲珍是压力太大导致的焦虑失眠。他叹了口气,说:“你,要不……” 说了个‘你’字儿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,他坐讲台边,曲珍站在他面前,他的视野构图中,后黑板硕大的数字‘9’就挨在曲珍脸旁边。 他实在说不出来‘你要不回家再睡会儿’这话,于是拧着眉毛狠着心,说:“……你,要不,来杯咖啡?楼上我宿舍里有咖啡机。” ——给她来俩espresso直接精神一上午,许南珩狠厉地看着她。 “还是不了吧许老师,我不困的,谢谢。” 晚上跟方识攸打电话的时候讲了这事儿,方识攸听见曲珍张嘴就要安眠药的时候差点呛咳嗽。 “这小丫头。”方识攸说,“镇静类药物大多阻断中枢神经,会导致记忆力下降,她过几天考试了,记忆力要是下来了不全完了。” “是啊。”许南珩说,“我也知道那玩意对大脑有危害,然后我恶向胆边生,我想着给她怼杯双浓缩的咖啡,让她精神精神……” 方识攸有点无语:“你……你亏得是高中老师,你要是博导,这么压榨下来,一年收二十封投诉。” “然后呢?”方识攸问,“有什么办法解决她这个焦虑吗?” “索朗校长解决了。”许南珩说。 “怎么解决的?” “念经。”许南珩说。 “哦……”方识攸了然。 信仰的力量。 今天晚餐后的第一节晚自习没有上,索朗措姆带着所有孩子在操场的草地上盘膝席地而坐围城一圈,于月下念经。 方识攸在电话里听说了之后,告诉许南珩,他曾治疗过一位信徒,患有严重的关节病,这位信徒每天磕100个头,坚持了不知多久。 许南珩听后沉默了良久。曾经他认知里的信仰,东方的西方的,大致是放在心里,或诵经,或祷告。他没有接触过这些,初到拉萨的那天,在布达拉宫他看见了朝圣磕头的人,那时候许南珩没有太多感悟。因为这是别人的事情,他只维持着尊重和礼貌。不多看,也不打听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