氛陷入诡异的沉默,江老爷子被这父子俩气得不轻。 毕竟这会江毅不干人事在先,背后搞小动作不是一天两天,江燃早就忍了他很久。 父子俩大打出手是必然的事。 江燃懒散地站着,薄唇微压,褶皱深的眼皮耷拉着下垂,一张清隽好看的脸没什么情绪。 静了半晌,他掀了掀嘴皮子,一副无关紧要的姿态:“您要没什么事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 这话连声“爷爷”都没叫,江昌国听得直皱眉头。 “你给我站住,我话还没说完。” 老爷子的态度有些强硬,江燃这才缓慢地抬了抬眼皮,黝黑的眼底平静无波。 “您说。” 江昌国沉声:“这事你爸做的确实不对,这段时间就让他在医院好好反省。” 江燃听着,长睫敛着,不动声色。 江昌国:“这个寒假,你回公司实习。” “董事会那边,我会跟他们说清楚。” 江燃的视线停住,嘴角微弯,噙着抹淡不可察的笑,出声反问:“说清楚什么?否认我没有精神病?” 话音一落,江老爷子脸色骤变,顺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,气得手都在哆嗦。 他瞪视江燃,终是松手,竭力克制着怒意。 犹豫几秒,江昌国深吸口气,语调异常的心平气和:“你我都知道,你父亲发给董事会的那封匿名邮件,命理报告数据作假。” 江毅这几年在公司不作为,江昌国想让江燃取代他的位置。 江毅的地位岌岌可危,于是在老爷子有行动之前,将江燃以前的命理报告匿名发给了董事会。 江燃的母亲患有严重精神疾病,作为直系亲属,江燃的患病风险有15%。 江毅将其篡改为50%,言外之意,就想借那份病理报告,联合董事会的人抵制江燃。 一个很有可能是精神病患者的人,大家怎么可能放心将公司交给他? 江燃一点也不介意,被别人说是疯子。 但他唯一无法接受的,就是江毅带着假惺惺的面具,将他去世的母亲拉出来鞭尸。 以前,她也是个正常人。 可惜她跳楼自杀,罪魁祸首却活得肆意潇洒,儿女双全。 江燃笑得有些讽刺,淡声道:“作假又怎样,这对他们来说,没区别。” 江昌国心里一梗,声若洪钟,却已然带了丝可疑的哽咽:“对我来说就是有区别!” 对于江燃的母亲,江昌国一直有愧疚,可逝者已逝,现在做什么早就为时已晚。 但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孙子被他的父母毁了。 爷孙俩无声对视了良久,江昌国的手都在哆嗦,眼神复杂而克制,深深地看着他。 江燃缓慢地垂眼,视线很散,空茫茫落在冰冷的地板上。 他转身离开。 身后响起老人家无奈的声音,认输般的语气。 “我知道你恨你父亲。” 江燃唇角收紧,脚步未停。 江昌国黑沉的眸子注视着前方:“你要做的,绝不只是现在这些。” “只有弱者,才会用武力解决问题。” 回应他的,只有那道颀长桀骜的背影,直到消失不见。 ...... 从老宅出来,江燃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。 好在暴雨已经停了,柏油街道被冲洗得干净,浮动的空气夹杂着潮湿泥土的味道。 江燃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老爷子的话,更多的,却是余漾满面泪痕,仓皇失措跑开的背影。 她之后有没有回学校,没有带伞是不是又被雨淋湿了。 他说了那样的话,是不是又惹她掉眼泪了。 江燃沉默无声地往前走,漫无目的,像一条游荡在午夜街头的孤魂野鬼。 此时的女生宿舍,余漾洗完澡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。 尽管穿着冬天才会穿的加厚睡衣,可身上还是泛着寒意,时不时打喷嚏,眼睛又红又肿。 余漾咽了咽又痒又疼的嗓子,多半是感冒了。 临睡前,余漾忽然接到唐莺打来的电话。 “小可爱,睡了吗?” 电话那头,唐莺的声音依然清脆悦耳,又带了丝小心翼翼的试探。 余漾的脸颊贴着枕头,裹紧了被子,还是觉得头重脚轻,浑身不舒服。 “学姐,我还没睡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