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前的男生瘦高颀长,头顶上方冷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,五官轮廓分明又立体。 江燃看上去有点倦怠,眼尾耷拉着,一身宽松的黑色连帽卫衣,帽子下被压着的黑发碎碎密密,下颚瘦削,看起来冷漠又坚硬。 看到江燃出现在这里,梁颖抿唇轻笑,神情难掩惊喜:“我以为你今晚不会过来呢。” 江燃似乎刚从演出现场赶过来,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吉他包,此时垂眸看她,黑睫细密铺展垂着,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。 不同于梁颖的热情,江燃下意识拧紧了眉心,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按错了门铃。 “你怎么在这?” 他的声音和那副脸一样,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,磁沉微哑。 梁颖僵了一秒,很快收敛情绪,温声道:“徐君鹤没跟你说吗?音乐社今晚在这里聚餐。” 闻言,江燃面无表情的挑眉,已经听见室内嬉笑热闹的声音。 梁颖:“你也一起吧,我特意买了些你最爱吃的菜。” 江燃冷冷淡淡收回目光,没搭腔,进去后看了眼热气熏腾的客厅,而后点了点头,算是跟大家打了招呼,然后径直上楼。 江燃偶尔过来住一晚,徐君鹤特意给他准备了间卧室。 一楼热闹非凡,都是群喜欢玩音乐的年轻人,楼下响起噼里啪啦架子鼓的声音,鼓点有点杂乱,都是嬉笑似的玩乐。 江燃回到卧室,打开面前的吉他包,里面放置着一把破旧吉他。 吉他的边边角角已经有了很多破损和刮痕,琴弦接了断,断了又接,很有年代感。 修复师也说,没办法再修复了。 吉他正面的位置,刻着两个大写字母:my 正是他母亲孟玉的名字。 江燃半蹲在地上,缓慢垂眼,视线很散,空茫茫的盯着手中的吉他,脑子里慢慢浮现出孟玉坐在轮椅上,歇斯底里咆哮的画面。 这把吉他当时被摔得四分五裂,孟玉恢复理智后又哭着求他去修。 即使能用,上面的裂痕也格外清晰。 江燃陷在回忆里,艰难地咽了咽嗓子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,穿透他的身体,紧紧地攥着他的心脏。 就在江燃起身的瞬间,窗帘外一道影子晃晃荡荡。 一只粉白纤细的手摸索着阳台的边缘,行为鬼鬼祟祟,在静谧的夜幕中尤为诡异。 江燃挑眉,放好吉他,走过去,顺手拉开了窗帘。 眼前的窗帘“哗啦”一声被人拽走,余漾吓了一跳,呆呆傻傻站在阳台边上,两只手艰难地扣着墙壁,这会一动也不敢动。 江燃猜到窗帘背后有人,却没想到竟是余漾。 小姑娘似乎被他吓得不轻,小脸苍白,这会紧闭双眼,一只手死死扣住窗户的边缘,踩着黑色的小皮鞋,长袖的碎花裙沾了灰尘,毛茸茸的碎发有些凌乱,贴着脸颊和耳廓。 江燃站在原地,呼吸都不自觉变缓。 他拧着眉心,唇线绷直,一双漆黑深邃的眼在看到余漾后,奇异地顿了顿,好像在看一个傻子。 这好歹也是三楼,掉下去虽然不要命,但也得残废几个月。 余漾刚才被锁在储物间,等了很久没有人来找她。 好在储物间有个窗户,隔壁就是阳台,她估摸了一下高度,只好从储物间的窗口爬到阳台上。 余漾一边逃生,一边将锁她的人痛骂了无数遍。 不用猜都知道,肯定是梁颖干的。 就在她离成功只差半步之遥的时候,面前的窗帘被人猛地掀开。 余漾吓得身体都哆嗦了一下,一时间不敢睁开眼睛。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,漫不经心,还透着点匪夷。 “你以为你是蜘蛛侠吗?” 余漾整个人像被按下暂停键,就连心脏似乎都猛跳了两下。 不真实的感觉宛如幻觉。 余漾慢慢睁开眼睛,当看到眼前的人真的是江燃时,她瘪着嘴角,眼眶蓦地红了一瞬,氤氲着水雾,长长的睫毛也跟着一颤一颤。 “江燃......”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,两条蜡笔小新同款眉毛皱在一起,嘴角耷拉着,看起来委屈又难过。 她第一次没有当着他的面喊他学长,而是完整的叫他的名字。 余漾知道自己被人锁起来的时候,都没有现在这么伤心难过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