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要和娘家起个隔阂,到时候反倒不美。 玉容方才还得了两个好脸的,这时忽地见范离翻脸,竟有些不明白,她见范离终究还是给了句好话,还当是他怜香惜玉,想了一想,斗胆说句半真半假的话:“少爷,是少奶奶叫我来服侍您的。” 这话并不是虚的,然而事情的因果,却叫玉容颠倒了过来。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南音把丫鬟们叫在一起,当众说了去小书房服侍少爷的差事,旁人都没抢着应声,玉容却主动站了出来。 她当时本以为南音要摇头的,谁知南音把她上下打量一番,竟准了她的请求,这么着,这桩差事就落到了她身上。 至于这书房里的布置,一半是范夫人的指教,一半是桃香等人平日的教导,这时玉容想一想,干脆又拿出来表功:“这里的布置,也全是奴婢素日留神学来的,毕竟,这都是奴婢的本分。” 范离审惯了犯人,自然能看出来玉容说的不是假话,他不由得愣在原地,脸色陡然青灰起来。 他这一辈子,打小就吃够了苦头,所有的根源,无非就是嫡庶不分这四个字,他对妻子说这烦心事,没有十遍八遍,也有三遍五遍,怎么妻子全然没往心里去,还在闹这一出? 若说是担心什么失宠,那全是没影的事,他都恨不得掏心挖肺地对她了,已经不知道怎么才能对她更好了。 如今满京城里都在传他是个畏妻如虎的软骨头,可他却不放在心上,他若是在乎旁人议论,当初接锦衣卫的差事时,就要被那些鬼话气死了,名声又算什么,横竖日子是自己过的,旁人的流言,不能伤他分毫。 然而,外头流言他可以不管,家中闹起这些来,他却不能不管。 他在看一看屋里精心摆设的冰盆、茉莉,心里更是气得打哆嗦,他平时与她一齐享受的惬意时光,竟被她用来铺陈另一张床了。 他范离为她千辛万苦爬到如今的地位,不可谓不用心,他这辈子,就是对着皇帝和亲娘,也没这样软脾气过,这时想想,竟好像全不值了。 什么丫鬟不丫鬟的且不论,难道他范离的一颗真心,全是用来给她践踏的么? 玉容受了范夫人点拨,脑子里满是自以为是的想法,她见范离的神色阴晴不定,还当他是顾忌秦家和杨家,这时干脆又豁出去一些,双手牵住范离的腰带,微微使劲一抽:“少爷,外头天热,请在屋里好好纳凉吧。” 范离铁青着脸,看着自己的腰带到了那丫头手里,不知怎么,竟没暴起。 更漏滴滴,敲得人心烦意乱。 玉容的事无比重大,南音不敢叫小丫头来盯梢,把屋里差事交了交,自己站在书房外头听壁角。 她先想好了借口,手里端了盘冰湃的葡萄,趁玉容被赶出来,她就赶紧端着果子进去,把那丫头抢着出头的事一说,便算揭过这事。 因不敢离得太近,玉容只在抄手游廊尽头的拐角处凝神听着屋里的动静,先听见南音娇滴滴的嗓音,后又听见范离平静无波的声音,再后头,南音似乎娇笑着说了句什么,后来,便听不见了。 南音再怎么也是个大姑娘了,男女之间的事,总也能猜出一些,她知道,依着少爷那急性子,若是不同意,便该赶了玉容出来,怎么会在屋里安安静静地呆着。 青天白日的,一对年轻男女在屋里安静相对,男的许久不曾动荤,女的呢,又满心怀春,哪怕两人不曾做下什么,只怕少爷也像那四姑爷似的,心里有意思了。 大暑天的,南音竟冒出一身冷汗来,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,手里的果盘上凝了许多水珠子,滴滴沥沥淋得裙子都湿了一块。 桃香正在屋里抱着个绣绷扎花,见南音这模样回来,还嗔她几句:“你这个丫头,多大的人了,竟不稳重起来,姑娘哪能吃这凉葡萄,你莫不是借着姑娘的名义要东西吃。” 南音心里装着件天大的事,险些要说破,可是桃香性子燥,姑娘又是那么个身子,她谁都不敢说。 想来想去,干脆拿旁人来说事:“桃香,你说……姜家那个丫头芍药,会是个什么情状?” 桃香手上不停,头也没抬地道:“四姑娘和太太一样的性子,看着温柔腼腆,心里可有数着呢,那丫头就是她回秦家要去的,必定死死捏在手里,芍药再怎么,也是孙猴子遇见如来佛,翻不出天去的。” 南音终究没憋住,委婉地把话引到了自己身边:“你说,若是咱们姑爷……” “咱们姑爷,怎么会和四姑爷似的。”桃香竟然发出一声轻笑,“不说旁的,只说咱们姑爷,吃够了庶出的苦头,哪怕是为着范家的清本正源,他也不会干那样的事。” “我是说,倘若有一天,姑爷他……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