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终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,连忙开口剖白:“太太,我断不是这意思,且不说三少爷,便是我自个儿,和五妹从前就是顶要好的,怎么会对她的事坐视不理?” 杨氏方才叫庶子和儿媳给秦芬出头,也不过是一时气话,秦恒都是五品官职了,马上还要帮着修建鞑靼人的馆驿,眼瞧着要升官的,怎么可能带着吕真这五品诰命去和范家对骂。 “罢了,知道你们俩不是那种人,我随口一说而已。”杨氏自个儿顺着台阶下来,“五丫头的气,还是得出,你有什么办法没有?” 吕真早在心里转了多少主意,此刻婆婆一问,立刻有话好答:“我想着,不如先礼后兵,倘若范家识相,此次的事情便翻篇,倘若他们不识相,我和相公第一个不答应,立刻上门替五妹讨说法去!” 这话入情入理 ,杨氏很是满意,再想想自家贞娘倘若遇见这糊涂事,儿媳自然也要一样地伸手管,便更和气些:“你细说说,怎么个先礼后兵?” “咱们家,不是还有两个小的吗?小哥儿俩做着太子伴读,这个名号就够唬人的啦,哪日叫小哥儿俩领了太子的差事,顺路从范府过一过,说两句替五妹撑腰的话,不就成了?” 这拉大旗作虎皮的法子似乎不够解气,杨氏只觉得如同隔靴搔痒,依着她,便该拍上门去问罪才是。 然而杨氏也明白儿媳的主意占着稳当二字,事情闹大了,只道是两个小的不忿姐姐受气,故此上门去讨说法,与秦家和华阳宫皆无干系,到时候谁也抓不住秦家的把柄,这才是干净手段。 毕竟五丫头的委屈要顾及,秦家和华阳宫的体面更要顾及。 想想这法子也算将就得过了,杨氏便勉勉强强应了下来。 “既如此,这便叫五丫头回去,咱们明儿就叫两个小的上门去骂!” 自家这婆母,早一二年初见时还是个内敛性子,如今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腰板硬了,脾气也涨了起来,竟是一点也忍不得气了。 吕真这时啼笑皆非,少不得再耐着性子劝:“太太,姑奶奶归宁,怎么也该姑爷上门来接回呀,最好是三催四请,才显得咱们五妹金贵不是?” 杨氏想想似乎是这么个理,便爽快地点头应了:“行,等姑爷来了三次再说。” 范夫人知道儿媳妇虽要强,却得顾着秦家和华阳宫体面,她还当秦芬是不敢闹的,只在家里安生坐着,等秦芬自个儿从娘家回来赔罪。 谁知等了十来天,秦芬并不曾回来,儿子也天天往外头跑,并不忙着去接娘子归家。 大夫人家常说自己爱清净的,如今却反常地爱热闹起来,带着两个儿媳,日日往范夫人屋里一坐大半天。 范夫人的茶水点心被吃喝许多不说,还三五不时就要受大夫人的讥讽。 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又是说范夫人命好,娶了个显贵出身的儿媳啦,又是说范夫人有福,两个儿媳怀孕的怀孕、归宁的归宁,是各有要事啦,明里暗里,无非就是说范夫人管不住大儿媳站规矩,也管不了秦芬回娘家。 范夫人本就被儿子媳妇气得不轻,再听大夫人这许多讥讽,哪受得了,心火一下子旺了起来。 她想着亲儿媳妇是摸不着边了,好歹家中还有一个,便把主意打到了五少奶奶身上。 五少奶奶原是天天在家替秦芬烧香的,也被范夫人唤到了屋里。 范夫人到底不是那下死手折腾人的,也不要五少奶奶站规矩,只道大房两个媳妇不能无人相陪,叫五少奶奶坐着陪同说话。 五少奶奶都快八个月的肚子了,哪坐得住那样久,她不好明着推脱,只好日日迟到来显示不满。 谁知范夫人这次好像铁了心要“提拔”五少奶奶出头,天天候着五少奶奶到了才肯上茶点,五少奶奶哪还敢闹什么迟到。 忍了几日,五少奶奶实在忍不得一肚子牢骚,这日一边拖拖拉拉去范夫人屋里,一边对着穗儿咕哝起来: “太太折腾不到七少奶奶,便来折腾我,我为着大伙的面子,还得天天上赶着去受气,好人可真难做!可是说来也怪,我受了气回去抱怨,少爷那锯嘴葫芦竟也肯说两句好听的话,真是奇了。” 依着自家主子从前的性子,只撂下抱恙两个字便不肯出门的,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忍气吞声地天天出门应酬,穗儿心里明白,这全是从七少奶奶身上学来的。 自家少爷,毕生所想就是出人头地、光宗耀祖,生平最恨的,一是出身不显,二是没有个贤内助,如今他自个儿升了从四品,少奶奶也肯拿出些正经的官太太款儿出来,少爷怎么能不高兴。 穗儿知道主子只算半个聪明人,这时也不说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