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下子,莫说是青萍刮目相看,就是碧玺,也悄悄抬起头来打量秦芬一眼。 秦淑更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。 众人只道秦芬厚道老实,何曾见过她与旁人针锋相对的模样,然而秦淑却记得,数年前才到绛草轩,这五妹便以言语道理弹压自己,哪里又是个老实头了! 秦芬见秦淑满脸的不服气,知道这人一点悔改也无,便也不留情面了,干脆地问一句:“玉锁怎么不曾跟着回来?这丫头出门没几天,心也大起来了!” 这话说出,屋外陡然传来“噗嗤”一声轻笑,秦家人不识得这道声音,秦淑却早已听了出来。 秦淑带着巧儿到秦家,原本是想叫她见一见秦家阵仗,谁知道如今,秦家对她这位三姑奶奶,竟连面上功夫也不做了。 这时被巧儿嘲笑,秦淑面上不由得红白交加,踏上一步:“五妹既说起玉锁,我倒要去见一见太太,她给的好奴婢,教得好道理,少奶奶新婚还没半年,便想着勾引男主子!” 屋里屋外的丫头听见这话,皆已惊呆了。 柯家跟来的丫头,没想到少奶奶那么个娇滴滴的人,竟能当众耍起泼皮,直接拿嫡母的事情与妹妹对质;秦家的丫头,却是没想到自家三姑奶奶竟泼辣到如此地步,陪嫁丫头爬了男人的床,这样大的事,随随便便就说了出来。 碧玺统领姑娘们的事情,玉锁那丫头,便是她帮着选的。 当初选人,只照着忠厚明理这一条,为防秦淑说嘴,还特地选了个生得寻常的丫头,碧玺此时怎么也想不通,玉锁是怎么和三姑爷搅到一起去的? 秦芬来花厅前,早让桃香寻了个小丫头,给了柯家跟车的婆子一角碎银子,打听秦淑今日的来意。 那粗使婆子何曾见过这阵仗,不光把秦淑的来意说个干干净净,连细枝末节都说了清楚。 秦淑见秦芬一时不曾说话,还当她是替杨氏觉得理亏,愈发得意起来:“你既答不了话,那趁早别挡我的驾,我要去见太太!” 秦芬轻笑一声:“三姐好大的口气,好尊贵的身份!你既如此尊贵,又何必做那不体面的事!” 秦淑面色一变,不可置信地道:“你……” 秦芬对碧玺微微颔首:“姐姐且请出去,我和三姐说说知心话。” 碧玺知道这是给秦淑留面子,一把拉走了青萍,到门口还把七八个等着听姐妹拌嘴的丫鬟也一并带走了。 巧儿得了柯太太授意,在家时常要和秦淑唱反调的,今日到了秦府,见规矩森严,不知怎么,胆子竟小了下去。 这时碧玺淡淡扫过一眼,轻轻一招手,巧儿一声也不吭,乖顺地跟着走了。 外头的脚步声走了个干净,秦淑知道自己再不必装相了,这时松下一口气,人便不似方才凌厉,懒懒地坐在了椅子上: “你把人都支走,是想好好痛骂我一顿么?太太呢?四妹呢?两个人都不出来,该不会是哪一个死了,另一个难过得出不来了吧?” 秦芬见她说话如此歹毒,最后一丝好性儿也没了,连与她对坐也不愿意,站在屋子当中就开始说话: “三姐,你从前只知道争宠别苗头,何曾有一日修过家人缘福的?这也都罢了,人各有志,你喜欢出风头,便由得你出,反正出嫁了大家一拍两散,各自干净。谁想到你脸皮这么厚,闹出事来不可收场,又腆着脸跑回娘家来喊人撑腰!” 秦淑又气得站了起来,一个巴掌挥了过来,谁知却被秦芬轻巧挡开。 姐妹两个许久不曾站在一处,不知什么时候起,秦芬的身量,已经比秦淑高了许多。 秦淑看着眼前大人模样的五妹,气势掉了一大截,打是不敢打了,“臭丫头”几个字也咽了回去。 秦芬厌恶地看一眼秦淑,见这三姐眉毛修得尖细细的,身上穿着件对襟长褙,又梳着个高高的发髻,原本是想增些威严的,却被一身打扮压得矮了一大截,活脱是个年轻的金姨娘。 “玉锁怎么去的三姐夫身边,三姐比什么人都清楚。你自己不顾玉锁的意思,把人送到了姐夫身边,没成想姐夫前头几日还客气客气,最后又不和你客气了,你气不过,就跑回娘家来告状,是也不是?” 秦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,她是知道五妹厉害的,却不想如今连手段也高了起来,自己回府才大半个时辰,五妹竟好似生了顺风耳,什么都已知道了。 秦芬看一看秦淑脸上并无一丝惭愧,忍了又忍,终于还是没忍住:“玉锁她才几岁呀!” 秦淑不知怎么,好似愣了起来,也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假装,竟老老实实答起话来:“玉锁去年已经及笄了,若是小丫头,也不能跟着我出门的,她也就是看起来年小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