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听到消息,说上房把七少爷接了去抚养。 这话是茶花亲自来传的,必不会有错,秦芬听见,猛地起身,许久才慢慢坐了下去,眼圈胀满了酸意。 这时节,外头家里,都是风大浪急,徐姨娘一个小小女子,已尽力保全子女了。 尚未来得及多做感伤之思,又有个小丫头跑来,喘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老爷来信,说皇帝出巡,睿王监国,命家里谨慎行事,太太叫我来传话给姑娘们,这时节,都牢牢记住老爷这句话。” 监国之权,一向是握在太子手里的,何时轮到普通皇子了?太子与睿王斗法,难道竟落败了? 外头的朝堂,要变天了。 这下,秦芬和秦珮两个齐齐站起身来,对视半天,不敢说出一个朝政的字来,只秦珮低低说一句:“这么一来,咱们要好久才能进京啦。” 第67章 进京的事一耽搁, 竟真耽搁了许久。 洪定十八年中,睿王监国,却借机卖官鬻爵,揽银达到二百万两之巨, 吏部尚书不愿助此龌龊之事, 呈递密折与天子后愤而辞官。 皇帝龙颜大怒,褫夺了睿王的封号, 只留了他七皇子的身份, 并将监国之权还给了太子。 秦览来信, 只道还未安家妥当,进京的事须得从长计议。 杨氏本就机敏, 读完信便去回道儿子年幼,须得仔细寻一上佳住宅, 不必急着安家。 隔一段时日,青萍来信,道老爷看了两座宅子, 都受了中人愚弄, 气得不想买宅,只肯赁屋而居。 杨氏看完信, 微微一笑,去信给青萍点拨几句, 再隔两月,秦览便道已寻到好宅一所,然须细细整修, 尚不可居住云云。 这时平哥儿和安哥儿都会坐着了, 兄弟两个日日对坐在凉榻上,总说些旁人听不懂的咿呀之语, 一时这个作气恼状,一时那个又面露狡黠,逗得旁人哈哈大笑。 杨氏要照看两个婴孩,实在无力管家,便把二房大小事务都交予秦贞娘。 秦贞娘只道独木难成林,将一些琐碎小事分派给姐妹们,就连秦淑也管了件针线上的小事。 秦淑自知与旁人无法相较,又因着婚期将近,管着针线还能看顾自己的嫁妆所用的针线丝绸之物,便也无甚不满的了。 秦珮内里是个孩童,虽说立意上进,到底能力有限,管了吃食这一样,也便顶天了。 只有秦芬,性子既周到,内里也稳重,秦贞娘日日与她一道在抱厦坐着,风雨不改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芬知道这是秦贞娘有意栽培提携,也用了十二分的心,到秋日里平哥儿和安哥儿会爬时,已将家务摸得七七八八了。 洪定十九年元月初五,天家夜宴,太子在离席时说出“欲要取而代之”的话来,回席后敬酒给皇帝,七皇子瞧出那酒杯颜色不对,代父饮下,当场毒发呕血,乱做一团。 皇帝大怒,先复了睿王的爵位,又欲废黜太子贬为庶人。 英王以自己爵位担保,这才保住了废太子的皇子身份,使其罪罚仅改为幽闭思过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子失德,为皇帝所不喜,睿王纯孝,大皇子是长子,祁王是文人清流的领袖,英王有孝悌之义,皇帝大为赞许。 到此,监国之权,交在大皇子秦王、三皇子祁王、四皇子英王、七皇子睿王四个人手上,由四人一同把持决议,史称四王议政。 秦王是英勇善战,素有军功在身,管起兵部来得心应手;祁王是清流的领袖,带着一帮文人编纂文书经史,记录洪定皇帝生平事迹;睿王广结善缘,百官隐隐有趋奉之势;英王敢闯敢为,盐税收缴、河堤修筑,没有他不敢接的差事。 朝政向着平稳的方向过度。 这时,平哥儿和安哥儿将将周岁,正是跌跌撞撞学走路的时候,杨氏操心,恨不得一手拎一个儿子,生怕他们跌跤,连英王府的信,也无心及时回复了。 秦览来信,也少说要紧事体,随意写几笔金陵趣事,杨氏与女儿们说了,倒也甚是得趣。 青萍的来信,却多了起来,道老爷归家渐晚,醉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,脸上的笑却越来越少了。 杨氏知道丈夫劳累,愈发不肯去搅扰,只一心养好儿子便罢。 毕竟,英王如今已经踏入了权力的中心,四个亲兄弟一桌的牌局,他也是坐庄的那一家,秦家如何敢在这个时候胡乱掺和。 家里的兄弟两个,也是全然不同。 平哥儿是个急性子,一步不曾迈好,急得就“哦哦啊啊”起来,恨不得立时飞到对面的娘亲面前,旁人还不能笑,一笑他便要生气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