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衡望着面前的尸体,愣了好久好久,才终于有了点反应。俯身就要同往常孟梨赖床般,小心翼翼地伸手抄过腿弯,想将人抱起来,可手臂才刚刚环过他的后背,腐烂不堪的尸首,就如同朽木一般,从他的手间瓦解,连骨带肉分崩离析。 一瞬间,瘦小细窄的肩背,就如同受了腰斩,瞬间从中间剥裂,连最后一根支撑全身的脊椎,也卡擦一声,断了两截,稀烂的肉糜鲜红如血,淋了他满手。 叶簌簌连哭都哭不出来了,所有的哽咽都堵在了喉咙处,跌倒在地,望着眼前残忍至极的画面,此生都无法再忘记。 “……阿梨,我找到你了,原来,你真的还在这里,我找到你了。”他捧着狐狸的头,亲腻地往自己脸上贴,紧接着,两行眼泪唰得一下淌了出来,“我不会让你孤单的,我这就来陪你……” 叶簌簌想要阻止,已经来不及了。 常衡手起刀落,一刀狠狠从自己的胸口,捅了进去,力道之大,完全贯穿了整个胸膛。她甚至都听见刀子斩断肋骨,发出的卡擦声,大片鲜血很快就氤氲开来,染红了雪白的袍子。 可是很快,鲜血又逐渐收了回去,锵的一声,短刀从胸口倒飞出来,掉落在地。 叶簌簌望着眼前的一幕,吓得几乎失语了,不由自主地手脚并用往后挪。 却看见常衡又抓起短刀,面无表情地又往胸口狠狠连捅三刀,每一刀都锉断肋骨,将大片的血肉拖拽而出,绞得满地鲜血。可是过不了多久,又会恢复如初。 “怎么死不了呢?我想死啊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无论他是捅穿胸膛,还是割腕抹脖子,结果都是一样。徒劳无功。 在玉衡碎片的力量附着之下,连死都是一种奢求。 恍惚间,又想起当初,孟梨抓着他的手,给他看手相,信誓旦旦地说他命长。 那时常衡还不以为然,如今才知当时错, 如果死不了的话,那等待他的,将是无穷无尽的孤独和折磨。 “招魂幡和锁魂玉本是天道院的法宝,多年之前,被叶家求走。”常衡的语气平淡,可眼里却布满了森然的杀意,“叶家,叶簌簌?” “我问你,你腹中的孩子呢?” 叶簌簌瞳孔剧颤,想解释,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,她眼睁睁看着常衡拖起狐狸的脑袋,提刀缓步向她走来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,沉声道:“我想,你最起码有三句话要说。” “道士哥哥,之前的叶簌簌,并不是我,我与你从未有过肌肤之亲,也没有孩子!” 常衡面无表情,轻轻吐出一字:“一。” “道士哥哥,千错万错,都是我的错!” 常衡:“二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