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如果江晚芙想,她就能搬起石头砸碎了水缸,把师暄妍从水里救出来。 然而她并没有那样做。 看着在水中不断求着救命的师暄妍,她唯一的念头只是,若是被人发现,若是被人发现……她就完了,先生会用戒尺打死她。 不如就让她死了吧,就让师暄妍永远消失在世上。 江晚芙哆嗦着走上前,等师暄妍冒出一点脑袋尖,露出那双清润明丽的乌眸时,江晚芙狠一狠心,她伸出手,按在了师暄妍的颅顶,把她往水里压。 她在杀人。 她知道。 水里没了动静…… 日影落在水缸里,落在少女苍白的,漂浮在水面上的身子上,好像一块硕大无朋的瘢痕。 “殿下……” 江晚芙的唇角突然溢出了清浅的泣声。 这泣声淋淋漓漓,犹如雨浇花端,一声声落在耳畔。 宁烟屿微耸眉宇,好奇左右率卫怎么如此眼瞎,带了这么一位“师家小娘子”进来,真是该换人了。 “孤望你知晓,”宁烟屿淡淡道,“如不是顾念你与你母亲韩氏生为妇人,孤一早便已杀了你。你到孤的率府来求情,是如何有脸,自诩在孤这里留有三分薄面?” 江晚芙在太子殿下这里自是没有面子,可她还以为……太子殿下自是从来也没有好好地,正眼瞧一瞧她。若是瞧了,殿下会对她心存怜爱的。 原是她大错特错。 心上人的耳刮子,比师暄妍的还要痛。 她也顾不得狼狈,踉跄地爬起身,便哆哆嗦嗦地逃出了率府。 宁烟屿没让人拿下她,在率府滞留了片刻,也再无心擦拭剑锋,向刘府率告了一声,起身回忠敬坊间壁的太子行辕。 他料想的不错,他心仪的那位“师家的小娘子”,果真没有半分来行辕探看他的意思,就连他每日辛苦,她分明都看在眼底,也没有一句两句关怀。 宁烟屿来到后院,瞥见师暄妍正在插花。 纤纤的素手与红硕的花卉相映衬,更显出一股清幽雍容的气度。 他调整好心态,上前去,缓缓地握住了师暄妍的小手,告诉她,江晚芙今日来过。 他本以为,听到了这话的师暄妍,会扬起小脸,呷着至少一点点酸味,对他说,哦,那江晚芙说了什么,可有碰了你身体。 但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轻轻拉开他的手指,把最后一枝粉艳艳的桃花插在玉净瓶中,随即便无所谓地道:“灶膛里还煨了栗子呢,热气腾腾的,很好吃。” 宁烟屿听了心里怪没味的,自己主动说了出来:“太子妃,你都不问问,她来找我,说了什么。” 师暄妍曼声道:“定是想替她阿耶求情之类的,我猜,殿下你也没有答应。所以,问与不问都没什么嘛。” 说完,她把案上的花瓶挪了一个方向,给宁烟屿展示自己劳动了一上午的成果。 “你看,好看么?” 斜照的春阳,铺了一层金灿灿的光粉在花上。 红绿相衬,间杂鹅黄与杨妃色,不会过于庄重,也不会太显轻挑,这都是彭女官教给她的,她一点就透,技能突飞猛进。 彭女官还教了她许多宫里的规矩,以及宫中的娘娘不得不会的二三事,师暄妍好学上进,经常得到彭女官发自真心的夸奖。 宁烟屿发觉自己正在和自己的太子妃鸡同鸭讲,完全不在一条路线上,太子妃对他这些事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,明明就在之前,她还说,不喜欢与人共事一夫,希望他不要给她带来这样的困扰。 可她一星半点的危机感都没有。 是因为,迄今为止对他还没有一点点感觉么? 都这般久了,太子妃对他仍未能动心,这让太子殿下不免有点气馁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