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烟屿故意逗她:“哪样?” 放鹰台下,春草漫生。 一如此时少女乱糟糟的心跳声。 她听到自己迟疑着说道:“宁恪,你别装傻了。” 柔软的声音里,含了一点点恳求的味道,她浓密而长的睫毛在此刻微微发抖。 周遭的空气充满了暧昧与黏腻的氛围,在春风拂动春草间,两颗心离得前所未有的近,被同样一股潮湿的雾气所包裹着。 宁烟屿抱住她腰,薄唇靠向她的脸颊,试探:“那你想吗?” 少年金相玉质,清沉的嗓落在她的耳畔。 “师般般。” 是引诱,亦是垂怜。 他是很想。 但若她不同意,他不会强迫她。 而她,心跳早已经急成了马蹄下狂乱的荒草。 脸颊上全是他说话时流窜而来的热息,含着兰草淡淡的芬芳。 师暄妍闭上了眼睛。 被一股无法回应的愧疚所支使着,心中唯有一念——不妨就补偿他一些。 “我……随你。” 第45章 师暄妍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蚋, 倘若不是宁烟屿自小耳聪目明能听八方动静,也未必能听得见。 那幽微曲折的少女心思, 让他一瞬洞悉。 她的点头,与风月不相关,她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应许,而是因为——负疚,才勉为其难。 宁烟屿不自认为是君子,充其量,在这个小娘子面前,也只不过是个梁上君子罢了, 干惯了窃玉偷香的勾当,也就不觉得自己趁人之危了。 “好啊。” 他轻松写意的一句“好啊”,却让师暄妍心神绷紧。 抬眸一瞬,瞥见静谧春山之中, 月华如银,四下里春丛随风摆动着纤长的叶稍,少年男子眉眼清隽, 墨色的发丝垂落了一绺, 在鬓角边上, 犹如海藻般微微浮漾。 星眸俊目, 似笑非笑地,看着她。 师暄妍简直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,只好把发热的脸颊又垂下去, 根本不敢看他。 宁烟屿握住她的玉白葱根, 带她到山脚下, 放鹰台后不远的行军帐。 一座如小丘般膨隆耸立的行军帐近在咫尺,溪水映着月光, 潺潺地缭绕在它的身侧,军帐中点燃了灯笼,透出明灿的光。 师暄妍任由他拉着手,来到这一片军帐前,她低声问道:“你一早就准备好了吗?” 宁烟屿低头弯下腰身,拨开帐帘,带她入内,边走边道:“是让人在这里一早准备了些东西,师般般,过来喝药。” 看起来,太子殿下真是未雨绸缪。 早在打定主意带她出来骑马时,便把今日要喝的药已经煨在火炉上了。 她被宁烟屿安置在行军床上,一动不动地坐着,因为忐忑,两只悬在半空的雪足一直不停碰撞着。 宁烟屿用干燥的毛巾裹着手,从红泥炉子上把长柄药罐取下来,倒了一些在碗中,药汤呈黑褐色,飘散着一阵阵的苦涩味道。 师暄妍嫌弃苦,直皱眉头,可为了治病,仍是小心谨慎地把那碗药汤端过来,垂眉低首,小口小口地吃起来。 只是,也太苦涩了一些。 少女直喝得皱眉头。 等她乖乖把药喝完,宁烟屿低头,握住她的玉指,自她的手指间,塞进了一颗包裹着糖纸的饴糖。 师暄妍放下药碗,摊开掌心,看到这枚晶莹剔透的糖,愣了愣神,眉梢稍凝,又抬眸,看向灯火葳蕤处,姿容若雪的男子。 “吃了,能压些涩意。” 师暄妍听话地点头,撕开糖纸,把那颗糖含进嘴里。 饴糖入口即化,在舌尖上卷起丝丝缕缕的甜意。 停在上方的目光,依旧落在自己的身上,师暄妍简直无处安身。 “出去走走?” 帐中委实太过……闷热了些,师暄妍的肌肤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,与其在这里继续尴尬地四目相对,倒不如出去走走,师暄妍便委婉提议。 这个建议得到了太子殿下的支持,于是二人便步出行军帐,走向无边月色下宽阔恢弘的放鹰台。 男人一路始终无话,师暄妍尴尬窘迫,无意识地谈起了放鹰台的传说:“传闻佛陀降生于此,自幼被风吹雨淋,由狼带大。也不知道,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,有多艰难。佛陀泰然处之,对世间一切仍抱有慈悲之心,割肉喂鹰,终成大道。有时候想着前人苦其心志砥砺修行,便觉得自己确实资历太浅薄了一点,好像浮云遮眼,为些世俗名利缚,只看得见脚下的路,却看不见前方。” 宁烟屿自袖下,握住少女不安搅动的玉指。 她侧身望去之时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