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,眼眶又湿又红。 上首冷漠清贵的沉嗓落下来,落入她的耳朵:“带一句话给开国侯,这个女儿他若认,孤上门求娶,他若不认,孤仍会请旨赐婚,但结亲一事将不涉开国侯府,往日开国侯府亏待孤的太子妃,孤也会一笔笔讨回。” 江晚芙被堵住了话,她木然地望着太子殿下,实在不敢相信,她哆嗦着红唇往上看,一字一字地问:“师暄妍她的孩子,是……是您的?” 这个女子像是听不懂话,宁烟屿眉心之间的折痕更深,哂然地一笑。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,师暄妍腹中并没有什么孩子,非但没有,她往后都不会有孩子。 师暄妍走这一步,是逼不得已,她一直恨他,拆了她的计划,迫着她走向东宫。 踏上了这一条路,师暄妍也没有别的选择。 两害相权,取其轻。 比起宁恪,她更不想让师家和江家有一点甜头。 月色如银,宁烟屿怀中抱着师暄妍,绕过了满地碍眼之人,一步步踏出君子小筑。 众跟随前来的婆子噤若寒蝉,大气儿不敢喘一声,匍匐在地,只偷摸地掀开眼皮的一线天来。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玄青色身影,怀中笼着形貌娇小、弱不胜衣的女子,消失于黑暗的夜雾之中。 再偷偷地去瞧,只见江娘子差不多半边身子已经从那苔痕斑斑的石阶上滑落了下来,她僵硬着瘫坐在地,眼皮坍向鼻梁,失了言语的能力,似秋日暮风中折翼的蝉蜕。 君子小筑外有侯府派遣前来的车马,另又有一驾马车,更为轩敞华丽。 江晚芙对宁恪的态度很奇怪。 她含着泪光的眼眸,含着怨味的质问,像寻着自己的薄幸郎在讨要一个说法。 师暄妍略微思忖,问宁烟屿:“太子殿下以前见过我的表妹?” 他在月光下穿行,脚步不停,听到她问了别的女子,想到她那位表妹,别说好印象,他根本就没能留下印象:“不曾。” 也听不出是敷衍,还是真的不曾。 不过看模样,江晚芙是见过他的,而且印象很不错,大抵还有几分心动。 师暄妍对二女争夫这种事毫无兴趣,只动了个念头,思绪又落在了别处。 宁烟屿怀中抱着师暄妍,步伐稳健,登上了那一驾等候已久的马车。 车中空空荡荡,铺设有大红猩猩毡毯,这毡毯是波斯供奉之物,柔软且厚重,只是上边的花纹颇为古怪。 行驶间,车中支着的两盏铜制灯台纹丝不晃,稳稳当当地擎着火光,四下里亮若白昼。 师暄妍落在了轻薄的褥间,晕乎乎的头脑,到此时终于醒过神来,不禁横眉向灯火下不疾不徐宽衣的男子。 “你早就算计好了?” 宁烟屿将外衫剥落,换上了一身太子蟒袍,这袍服用料和阵脚都更为细腻复杂,盘踞游身的蟒纹,在烛火里闪灼,迤逦出一寸寸织金的浮光。 他在灯火下更换着衣物,将腰间的皮革蹀躞带重新束上,雨露形羊脂玉佩系于腰间,光泽温润,映着男子倜傥俊美的脸庞。 他不回答。 师暄妍看到,他从马车中拿了一件包袱,递了过来:“换上。” 师暄妍低头看去,自己身上还穿着寝裙,衣衫轻透,不耐凉风,身上实在森冷,骨骼战栗,她下意识接过他递来的包袱,打开,包袱中露出一条石榴红喜鹊落窠团花纹绫罗裙。 其中缥碧青绣花百柳春风图案细丝薄衫,以及官绿的纻丝洒金披帛,样样俱全,这一套衣裙是宫中式样,极有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