备地一步步朝轩窗挪了过去。 打起窗,男人扔石子的手指顿在了半空之中,被她不善的目光扫视的第一眼,便猛地收回了长指,背向了身后。 月华皎白,零星散入长身玉立的男人的发梢,犹如泛着淡淡银光。 他的长目里闪过一促而逝的些微拘谨,被她凝眸盯着,不过两个眨眼的功夫,男人的脸便沁出了一团可疑的薄红。 “怎么是你?” 师暄妍怎么也没想到,清傲如鹤的太子殿下,在这件事上竟不知羞地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。 但没法解释,他怎会深更半夜,又突然出现在这里。 宁烟屿将掌心那些自她家院墙外拾的还没来得及扔完的石子,抛在了地上,双手扶住她的床沿,探入半边的身子入内。 师暄妍拎着灯盏隔在两人之间,似划下了一道银河。 可那一抹蜜蜡色的烛光却如鹊桥,照亮了两张四目相对、各怀心事的面庞。 春夜里,微风习习,廊檐下六角纱灯,光焰葳蕤,照亮着纱罩上描画的丛生的兰草虫豸纹。 宁烟屿没有再继续向她掌中托着的灯盏凑近,便已感觉到那灯的温度,犹如烈火般炙烤着他的脸,以至于太子殿下白皙俊容上的红痕加深了许多。 他唤:“般般。” 师暄妍傲慢无礼地回:“何事。” 太子殿下难得显出一二分的窘迫:“我进去说?” 再如何十拿九稳、挥斥方遒的男人,只要动了这一回心,便不可能再保持十分的理智。 宁烟屿呢,认可自己亏欠了师暄妍,在面对对之怀有歉疚的女孩儿时,更加放不开手脚。 师暄妍没有同意宁烟屿进来,她手里的灯盏火焰扑扇了一下,一股清风扑到面额上,拂开了停在耳梢上的碎发。 不过眨眼之间,那个不请自来的男人,便已经到了她的面前。 师暄妍被鬼魅般的影子吓着了,受了惊,掌心一松,那灯盏朝外轻翻,往下要坠地。 那灯盏里混着桐油,落下的方向,正是她柔软的棉线穿缀的鞋面,宁烟屿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少女柔韧的纤腰,稳她在窗台上,右臂伴随探海的身姿往地下一抄,轻松地便接下了下落的灯盏。 只不过溅出了几滴灯油之后,那灯盏便重新回到了男人手中,他拿起铜灯,往窗台上轻放。 “般般。”这回宁烟屿唤她,口吻多了一丝忧急,恐她受了伤。 师暄妍毫发无损,但厌恶他的亲近,正要走开,手上却霍地传来干燥温热的触觉,被一双更大的掌心裹住了,抵在绿纱窗下。 烛火映亮了男人的瞳仁,他一错不错,怀着忧心,静静地打量她,看她可有受伤。 男子玉冠温沉,身着玄青色蟒纹圆领袍,袍子上系着七事俱全的蹀躞带,掐出窄瘦的劲腰,更衬他的巍峨挺拔,肃肃如松。 “我未曾受伤,”少女的嗓音一如既往冷静,含着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讽刺,“殿下可以松开了么?” 宁烟屿这两日思她,思得几乎入骨,半夜做梦也梦到她,她在梦里语调冰冷地对他说:“宁恪。我恨你,你和江拯一样,无耻下贱。” 无论睡梦中,亦或是醒来,脑中那道纤柔楚楚、丽如芙蕖的身影,却挥之不去。 这或许,便是他人常说的,入骨相思。 就连宁恪自己也不知,他对师暄妍的惦记和在意,怎会犹如原野上不知何人放的一把火,初看时星星点点,不加留意,再看时已是火浪滔天,呈了燎原之态。 “般般,你莫用这种语气说话。” 宁烟屿倾身而下,没有多余的动作,只是将视线低下来,便压她在窗上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