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指,示意让他钻进去。 “快进去!” 她压低喉音,催促着。 毛发戟张,似一只发了狂的狮子猫,大有一种他不答应,就要和他拼命的架势。 宁烟屿自诞生起便是钦定的堂堂储君,千金之子坐不垂堂,几时受过这番委屈?今日来她这里,不但挨了她的拳头,还要挺着一身修长的骨架,硬去挤她床榻下那黢黑一片的空隙。 踟躇之间,少女赤着脚丫下了地,见他不肯,照着他背后狠狠踹了一脚。 人终于是磨磨蹭蹭听了话,滚进去了。 师暄妍捋了捋被他争执间弄乱的衣裙,弱柳扶风地踏着木屐来开门。 蝉鬓在槅扇外立着,手里掌着一盏铜灯,好奇地问道:“奴婢适才听到娘子房里有人说话。” 师暄妍道:“许是我说梦话了。” 蝉鬓又皱眉:“奴婢好像听到,有东西砸在地面的声音。” 师暄妍坦然地侧身让开,因春夜寒凉,她拢上了寝裙衣襟,放任蝉鬓入内,自己则缀在身后,自八仙桌上为自己倒了一盏温茶:“我做了噩梦,醒来后,自榻上掉下去了。” 蝉鬓在这屋里逡巡一遭,的确不见有任何痕迹,便走回来,把铜灯放在娘子桌上,低声道:“娘子心思重,方有所梦。” 师暄妍啜饮茶水,眉眼略弯:“上回,我让你给家主带的话,你带到了么?” 那话大逆不道,蝉鬓哪里敢讲到家主面前去?只怕家主听了,要大发雷霆,而她也会遭受池鱼之殃。 她不回话,师暄妍便明白了,了然颔首:“无妨。我和这家人之间的事,你是清楚的,改日开国侯寻你问话,你再把那些话再一五一十说给他也行。” 蝉鬓上次未能试探出过所以,观察了两日娘子,她对封郎君与昌邑县主的婚事,始终是不咸不淡的态度,之后,也再没有提起过一句半句。 难道真是家主与夫人误会了,娘子心中所维护的那个男子,根本不是封郎君? 可这又怎么可能? 看娘子眼下方经历了一场噩梦,神思恍惚之际,思维必不能如先时缜密,蝉鬓从旁伺候着斟茶,状若无意地道:“家主与夫人正扫尘迎接舅郎主和郎主夫人,等江郎主和夫人到了,要为表娘子相一门亲事。原本,那封家郎君,与表娘子也算相配,可他已经与昌邑县主定了亲,眼下是巡视河道去了不在京中,待回来,差不多便要完婚。” 封墨,不在京中? 师暄妍的眼睑狠狠发抖。 回眸,望向灯火葳蕤之中垂落的帘幔,那里被烛火所照,一片朗朗,蝉鬓顺着娘子视线而去,根本看不到任何影子。 封墨早已不在京中,那么此刻藏身床底之人……又是谁? 难不成,这么多日以来与她相处的,一直是个骗子? 他为何要说,自己是封墨。 师暄妍的胸口起伏不定,忽听身旁蝉鬓唤道:“娘子?” 师暄妍收回眸光。 明知蝉鬓说这些话,不过是奉了开国侯与江夫人之命来试探自己,她不该有任何反应。 但师暄妍必须要问一句:“封郎君才回长安不久,才在离宫一鸣惊人,怎会事出如此突然,去巡视河道?” 娘子眼底的诧异,压根不似作伪,蝉鬓左右端看,没有看出半分伪装,心底里也十分纳罕,难道果真是家主所料有误? 蝉鬓回道:“封家的郎君是奉了太子之命,巡视泾河去了。” 太子之命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