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兆生是个读书人,肚子里墨水不少,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,便是地上一条蚯蚓都能扯出一通长篇大论,嘴子碎得好似八月的蝉,忒扰人,就算鹤龄不搭茬,他也能一直说。 弦月也受不住了,于是也从床上起来了。 “哟,弦月姑娘也起来了。” “祝先生好口才,说得我也想瞧瞧您说的地龙。” 地龙是蚯蚓的别称,具有清热定惊,通络,平喘,利尿功效,可以入药,弦月也是没想到祝兆生还懂得些药理。 “嗐,久考科举不上,我也曾想过改行,遂看了几本医书,学过几天医术。” “那怎么后来又没学了?” “同窗几个好友都考上了举人,唯独我考不上,忒丢人。” 两人闲聊之际,又一房门打开了,是珍珠,她走到祝兆生身旁问:“祝先生懂医术?” “略知一二。” “可会把脉?” “常见的脉象能看个八九不离十。” “喜脉可会看?” “可以,一般怀孕时间越久,喜脉越明显,嫂子为何这么问?莫非是有喜了?” “或许吧,您给我瞧瞧吧。” 珍珠伸出手,祝兆生也就没做推拒,搭手放她腕上,凝神感知了片刻说道:“恭喜嫂子,您这肯定是喜脉。” 珍珠面上并无欢喜,反倒有些无措,随即询问祝兆生:“祝先生……人……人与鬼交,会生出个什么来?” 珍珠的话语吓到了众人,祝兆生更是腾地站了起来。 “人鬼殊途,怎么可能会怀孕,定是嫂子弄错了吧,这孩子兴许是黄申的。” 珍珠摇摇头,“黄申年纪小,尚不通人事,我与他只是同床睡觉,并没有做过男女之事,这孩子只可能是阿来的。” 祝兆生仍是不信,再次给珍珠把了把脉,这一次,他把得格外仔细,然而结果却并未反转,依然是喜脉。 祝兆生只听说过心怀鬼胎这一词,并不知晓人鬼交媾所怀上的鬼胎是什么,只能给她建议:“人能与鬼交,应该也能怀上鬼胎,只是人鬼殊途,所诞下的孩子怕会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,你最好还是把这个孩子打掉。” 珍珠摸着肚子思索了许久,似乎是在犹豫,正纠结之时,程稳回来了,他面上似乎青了一块,祝兆生顺嘴问了一句,他只说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,说完便回了房间。 程稳的反应有点奇怪,可他明显不想多言,弦月等人也没法追问,只能将心中疑问暂时按下。 不同于他们的睡不着,肖伯颜睡得很沉,一直到吃中饭才起来。 吃过饭,日头正是一天之际最烈的时候,肖伯颜看了看太阳,问珍珠:“你们平日里会去后山吗?” “所有的事情都从后山起,大家心存避讳,一般不会往那儿去。” “这些年可有人在后山出过事?” “出事倒是不曾。” “既然蛇娘娘不会出手伤人,水鬼们白日里也不会出来,你们又都睡不着,我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