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上辈子他孤身到了三十多岁,抗旨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。 “我想,他心中的王妃应该是另有人选。”柳芊芊摸着孕肚开口,“是为了初儿吧。” “怎么可能!”云泽冷笑,“他要是真心娶初儿,就不会做出那等龌龊的事……不说这些了,今日早朝,国师占卜国运,有个不好的消息。” 云初抬起眼:“是不是南疆之事?” 云泽点头:“卦象显示,南疆出现了叛贼。” “国师确实厉害。”柳芊芊道,“爹去南疆,不就是要斩杀叛贼车骑将军吗?” “卦象上还显示,白云过境,寸草不生,直指我们云家。”云泽的眉眼沉下来,“朝廷大部分人并不知晓爹去了南疆,是以无人敢明言与云家有关,但皇上心知肚明,散朝之后便找我去御书房,问爹近来有没有写信回家。” 云初拿起茶杯抿了一口。 上辈子,她是谢家后宅的妇人,对这些大事只知道结果,却不知晓详细的过程。 现在才知道,原来国师竟然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。 她爹失踪,是意料之中的事,就算没有她重生助力,她爹也会平安归来,倒没什么可担心。 但若是放任这个国师,日后再占卜什么卦象,再给云家泼脏水,难免多些麻烦。 国师到底是太后的人呢,还是恭熙王的人? 不重要。 “换一个国师就是了。” 云初的话,叫云泽大惊失色:“初儿,你说什么?” 国师,乃是一品重臣,掌管钦天监,是皇上极其信任的大红人。 一个国师能走到这个位置,那至少历经十几二十多年,不是轻飘飘换一个就行了。 “大哥忘了,我梦中的场景都应验了。”云初笑道,“皇上重视国师,是因国师能看未来,其他条件都是附加,换言之,能看到未来的人,就能获得皇上的信任。” 云泽脸上有着担忧:“能行吗?” 云家一直推崇明哲保身,不愿参与这些朝廷纷争,将国师换成自己的人,万一暴露,云家则立即覆没。 “现任国师的卦象直指云家,有了第一次,就会有第二次,留着是个祸患。”云初缓声道,“当然,此等大事,还是大哥来做决断。” 云泽并没有犹豫太久。 他当机立断道:“好,那就如初儿所言,换个国师。” 兄妹二人用过午餐之后就上街了。 马车行至城外一个破庙门口。 云初轻掀起车帘:“先等着吧。” 在修建收容所之时,她走遍了京城郊外每一个破庙破屋,见到了许多落魄狼狈的人。 其中一个令她印象深刻。 若是选做未来的国师,形象上倒是挺合适。 而且此人有软肋。 马车停在破庙对面的大树下,遥遥望着。 不多时,一个男子从小道上走来,他一身褴褛,胡子乱糟糟,走进了破庙。 略坐了一会,破庙里传出男子吃痛嚎叫的声音。 嚎叫的人,正是那满脸胡子的人,他叫丁一元,是个读书人,花了大半日为妻儿寻来食物,却被破庙的其他人抢走了,他奋起反抗,寡不敌众,被七八人围殴,食物没护住不说,还落下一身的伤。 “别打了,别打了。”他的妻子抱着孩子扑过来,“再打下去人就要死了,你们行行好吧……” 那群人倒也不是穷凶极恶之辈,夺得食物后就散了。 丁一元抱着妻儿大哭:“是我没用,是我太窝囊了……” 他家道中落,妻子还一意孤行嫁给他,他太没用,读书这么多年也没读出头,而妻子却为这个家累病了。 他将所有的书变卖给妻子治病,听说京城的大夫更厉害,于是带着妻儿来京城求医。 可是半路上,所有钱财被土匪抢走了,只能一路乞讨来京城,身无分文的他们,连个住处都没有,便在这个破庙安置下来。 他每天都想法子挣钱,可他的通行文书也被土匪抢走了,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,根本找不到活计。 于是,他们一家三口,就这样在破庙里住了半年…… 眼看着冬天来了,再找不到活干,他和妻儿,可能就要冻死在这个破庙了。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,丁一元想着想着,悲恸的哭起来了,妻儿也跟着一道哭。 哭着哭着,忽然闻到了食物的香味。 丁一元抬起头,看到了云泽。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