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世惟从床上爬下来,双手双脚并行,被贺氏一把给抱住了。 “惟哥儿,夫人也是为了你好……” 贺氏艰难开口劝道。 和安哥儿比起来,惟哥儿确实是太不懂事了一些。 这次她就不去找老太太告状了,希望在夫人的管教之下,惟哥儿真的能好起来。 贺氏安抚了好一会儿,谢世惟慢慢睡去就消停了。 她走到院子里,叹了一口气。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,比过去四年加起来还要多,她感觉自己有些应付不来了。 走到外头,她听到几个婆子窸窸窣窣在说话。 “你说什么,从明儿开始,下午的瓜子茶水都没了?” “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人说的,明儿早上就会提这件事,大小姐第一天跟着夫人管家,就拿我们开刀?” “瓜子茶水才几个钱,大小姐也太不把我们这些粗使婆子当人看了。” “要是大小姐真的连一杯茶水都不给我们,以后大小姐吩咐的事,我也不办了。” “……” “大晚上的,聚在这里干什么!”贺氏从阴影处走出来,冷声道,“还不赶紧散了。” 大家都知道她是大人身边最受信任的贺妈妈,哪里还敢说什么,低着头纷纷各自忙活去了。 她趁着夜色,去了谢娉的院子。 谢娉还在看账本,看到她过来,眉头顿时皱起:“不是说了吗,少来我这边。” 她现在是谢府嫡出大小姐,不太愿意和一个下人来往过密,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娘。 贺氏斟酌用词开口道:“娉姐儿,我……” “乱叫什么?”谢娉不悦道,“你是父亲院子里的管事妈妈,合该唤我一声大小姐,别总让我提醒你。” “是,大小姐。”贺氏将失落掩下,开口道,“我听院子里的婆子说,大小姐取消了每日下午的茶水点心?” 谢娉点头:“是,怎么了?” “这么做不行。”贺氏缓沉道,“你才刚开始跟着夫人管家,就如此大动干戈,会让底下的人记恨你,以后你办什么时候,她们都不会听命,会给你找许多麻烦,别以为那些粗使婆子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就不放在心上,她们……” “行了你!”谢娉满脸不耐烦,“母亲都说我这个办法极好,你哪来的资格说不行?母亲是云家大小姐,什么都懂,你只是个粗使下人,你觉得我该听你的,还是听母亲的?我还要看账本,没空跟你说话,来人,请贺妈妈出去。” 丫环走进来,做了个请的姿势。 贺氏还想说什么,可谢娉根本不给机会,抱着账本直接进了内室。 她走出院子,眸子眯起来。 她将这几发生的事情反复在脑中想了一遍。 虽然夫人每次发作都事出有因,可不知为什么,她隐隐感觉到,夫人好像在故意对付她几个孩子。 老太太和太太什么都听夫人的,大人也任由夫人管教孩子,怕是夫人把孩子们打残了,谢家人都觉得夫人是为了孩子们的前途吧…… 不管是不是她想多了,她都不能坐以待毙。 一个主意在贺氏脑海中浮上来。 清晨起来,窗外的春雨淅沥沥,清新的空气让云初的心情好了一些。 听霜给她梳头时,低声道:“昨天夜里,贺妈妈替大人送了一盆花给陶姨娘。” 陶姨娘,是谢景玉第三个姨娘,上峰所赠的良妾,如今怀有身孕,再有三个多月就要临盆了。 云初挑了一支簪子戴上:“继续盯着贺氏。” 她就知道,在她接二连三的动作之下,贺氏一定会有所行动。 上辈子,陶姨娘这个孩子就出事了……所有证据都指向她,说是她意图谋害陶姨娘的孩子。 原本谢家人还算尊重她,这件事之后,她在府里的地位一落千丈…… 陶姨娘那个孩子没有夭折,但伤到了脑子,不会说话不会走路,一副傻呆呆的样子,是她四处寻找名医为这个孩子治病,是她求爷爷告奶奶求来了那位神医,是她衣衫不解的照顾……可是,治好这个孩子之后,她得到了什么呢? 云初哂然一笑。 这一辈子,贺氏比上一世提前了一个多月动手,不知道谢家四少爷有没有这个命活着生下来。 刚梳洗结束,谢世安就来请安了。 他因为要读书,每天第一个过来,规规矩矩在偏厅等云初出来。 云初和他随口聊了两句,见他不急着去学堂,不由问道:“还有事?” “我在等父亲。”谢世安回道,“父亲要去平西王府,让我同去,母亲可有什么事情要叮嘱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