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雨在她怀有身孕那一年,成了谢景玉的雨姨娘。 后来听霜在谢府大火时,为救她,被烧断的横梁压死了。 云初看向镜子,听霜正在给她梳妆,脸上带着担忧道:“夫人,老太太找您定是为了大少爷的事,您让大少爷跪祠堂,跪了还不到一刻钟,老太太就让大少爷起来了,这会怕是要兴师问罪。” 云初笑了笑:“我有些饿了,先上饭菜。” 上辈子的她,因为无出,心中有愧,只要老夫人召见,哪怕是病了,也会强撑着去那边。 重生回来,她要是还像原来那般谨慎小心,凡事以谢家为先,那何必再活一次? 听霜连忙让人将吃食端上来。 看着满桌子的饭菜,云初胃口大开。 吃饱后,她换了身衣服,这才前往安寿堂。 上辈子老太太在谢世安入阁后寿终正寝,前来吊唁的人把门槛都快踏破了,可谓是风光无两。 不过现在,谢景玉只是个五品小官,谢世安才十二岁。 谢家,还只是京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家族罢了。 第2章 谢家的罪人 安寿堂。 谢老太太坐在主位上,下首坐着脸颊红肿的谢世安,周边围着一群婆子丫头。 “母亲。” 谢世安站起身,给云初行礼。 “安哥儿是个好孩子,处处孝敬你这个母亲。”老太太开口责怪道,“这么好的孩子,你怎么忍心扇他耳光,怎么忍心让他跪祠堂……瞧瞧这小脸,都肿成什么样子了,大夫说三天才能消下去……” “原来老太太找我来是为了这个事。”云初唇瓣浮上莫名的笑意,“安哥儿,你没告诉老太太我为何罚你吗?” 谢世安低着头:“儿子不知。” 云初的声音有点冷:“跪祠堂就是让你好好想想错在何处,没想清楚,那就继续去跪着。” “初儿,你向来大度温和,今日怎的这般苛刻?”老太太皱起眉,“安哥儿到底做了何事?” 云初笑了。 是啊,她对庶子庶女温和,对姨娘小妾大度,内执掌庶务,外结交人脉,撑起谢家半边天。 可一直以来,这些人是怎么对她的。 老太太和太太,以及谢景玉,表面上尊重她,实则利用她将云家榨了个干干净净。 那些庶子庶女一口一声母亲,事实上,从未真正将她这个母亲放在心里。 那么多姨娘,包括她的陪嫁丫环雨姨娘,哪个不是暗地嘲讽她无法生养…… 所谓的宽容大度,是谢家对她的拿捏,亦是她自己对自己的压迫。 她淡声开口:“听霜,去一趟青松阁,将大少爷近日的字画取来。” 听霜领命立即去了。 谢老太太皱眉,既然是去取字画,那就说明是和读书有关的事。 安哥儿打小就聪明,读书极好,人人夸赞,她实在想不出这方面能出什么错。 不多时,听霜拿着字画回来了。 云初翻了翻,取出其中一张字递给谢世安:“你自己读一遍。” 谢世安的面色已经变了,他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,缓声开口:“求木之长者,必固其根本,欲流之远者……” 谢老太太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妪,她的丈夫是秀才,儿子是举人,孙子谢景玉是状元。 她老人家常常自诩书香世家,受多年熏陶,自然听懂了这是数百年前一位大臣写给皇帝的奏章,意在劝诫皇帝居安思危,积其德义。 她皱眉:“这篇谏文怎么了?” “这篇谏文自然没什么。”云初冷声道,“但在文章末尾,他写了大逆不道之语。” 老太太劈手将字夺了过来。 “……隋炀剥利,天命难湛,进药陛下,贷贿勿侵……”读到这里,老太太大惊失色,“安哥儿,你写这个干什么?” 云初冷笑。 在谢世安书房里,处处可见这样的话语,足以看出,他对当今圣上有很大的意见。 所以他入阁之后的第一件,就是设法除掉忠臣云家,簇拥皇子逼宫…… 她一直没想明白,一个十二岁的少年,怎会对圣上生出不满。 “安哥儿,你知道这种东西要是被外人看见,会有什么后果吗?”云初厉声道,“你记在我名下,那就是谢府嫡长子,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谢家!” 她身上突然散发出强大的气场,“你痛斥当今圣上荒淫无道,轻信奸臣……”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