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希望听到别的话,切下一根手指和我解释,或者完整地和死神解释,选一样吧。” 陆瑶慢慢地站到了霍顿公爵的棺材前,对方安详地躺在那里,嘴角微微勾起,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过了,如果不是嘴唇和脸色灰败地像一只冬季里的渡鸦,说不定会有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。 所以,这么好的一个人,为什么非死不可呢?只因为他碍着了某些人的路吗? “因为他非死不可。”奥斯维德神父苍白着脸将一根小拇指丢了过来,开口道。 “要么他死,要么整个霍格思堡的人一起死,我们没有选择。”他说。 “那我父亲岂不是应该对你们感激涕零,谢谢你们对他下毒,让他在痛苦中死去?”陆瑶死死盯着奥斯维德神父,“你告诉我,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!” “我没有骗你!我只是在保护你!”奥斯维德神父神情激烈地站了起来。 “是啊,像克劳德对我父亲那样是吗?告诉我,在房间里不要出来,等着外面的士兵破门而入,用我脑袋向约克公爵投诚……是这样吗?艾伦沃克?” “不是!不是的!”奥斯维德神父还在懊恼地解释,陆瑶却已经看向了艾伦沃克。 艾伦沃克将一只小拇指扔过来,用袖子死死捆住小拇指的断处止血,然后单手握,单膝下跪向陆瑶行了一个骑士礼:“我还是之前的话,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。如果我想你父亲死,你们全家都活不过一个晚上。我的任务始终只有一个,保护王室血脉。” “那么你保护了吗?”陆瑶在父亲的棺材前站定,看向那三人和他们身后的士兵。 “我认为我保护了。” “像现在这样?” “对,虽然过程有所出入,但是,像现在这样,结果和我想的差不多。”艾伦沃克坦然地看向她,脸上的血迹仍然未干,眼里却是赤诚的狂热:“愿为您服务,玛利亚小姐,只要您能给我一件您手上那件武器。” “方便你杀我吗?”陆瑶嗤笑一声,不再理会他,而是看向最后一个人,克劳德管家,“你呢?你有什么好说的,克劳德管家?或者,我应该称呼您为克劳德,我父亲应该用不起您这样的忠仆。” “随您怎么说吧。”克劳德苦笑一声,“如果您要我命,请随时来取,但是在这之前,我想提醒您,请终生不要离开霍格思郡,否则约克公爵的目光早晚会再次集中到霍顿家来。” “哦,您是在向我邀功吗?”陆瑶挑眉,“我应该谢谢您,替霍顿家族消除了一次危机,您背负着这样大的负罪感谋杀亲主,一定受了很大煎熬吧?我是不是应该慰问您一番呢?亦或是向您背后的人道一声谢?我应该称呼他为谁?当年那位大臣仍然活在世界上吗?我要谢谢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想让我父亲生则我父亲生,想要他死,他果然也死了?” “您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。”克劳德割下了小拇指,“您只需要知道,您安全了。约克公爵会为了您的父亲发动战争,但是他不会在意您的存在。” “所以我父亲就应该任由你们决定他的死活!所以我父亲连自己的命都无法决定!所以我被你们杀死了父亲,还应该感激涕零!应该跪在地上向你们磕头道谢吗!” “你们就认定他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承担起作为霍顿公爵的责任吗?他到底是你们所谓的领主!还是你们用来自我感动的工具!你们从未有一天看得起他,即使他能够为了家人和你们的毒药抗争这么久!虚伪!蔑视!你们口口声声忠诚的,是你们的傲慢和自我感动!” 陆瑶一脚踢开了克劳德丢过来的小拇指,拉开了窗帘,推开厚重的琉璃窗,让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:“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美好未来,软弱龟缩的霍顿家,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。” 幽蓝色的夜里,寂静的花园中,火光在蔓延开来,风一吹,稀释的血腥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