诉不停:“秦之君臣辱我慢我!某如何还能待得下去?于是北出秦地,往东来寻东胡王投奔。” “还望东胡王收留,此后但凭驱使!” 李左车说完,向东胡王躬身行礼,以示臣服。 李左车依计北出代地之后,便往东行来。 果如预料,东胡大军欲要南下,没有往西去,也不曾经代地。而是直奔着渔阳、辽西一带而去。 他在濡水源头上游段,便遇上一支前往会合的东胡某部落军,表明了叛秦投东胡之意。 就跟着一路来到此处,在此时站在东胡王面前。 正等东胡王接受效忠。 东胡王及宠爱的太子,以及联盟的诸部落首领数名,皆在此间。 “李将军尽管放心留下!”披发留须、潦草粗犷的东胡王,开口之时声音炸耳。 “晚上本王在王帐设宴欢迎李将军。现在李将军就先去歇息歇息吧!” 东胡王说着,当即大声呼喝:“来人!给李将军引路,安排营帐让李将军歇息!” 有东胡侍从闻声上前:“请李将军,随奴前往。” “多谢王体恤!”李左车言语间称呼改变,又向东胡王行礼告退:“某这边告退了。” 然后依言跟着人走开。 也没询问他带来的三万士卒的安顿之事,显然是把一切都放心交付给东胡王了。 果真是单凭驱使的姿态,投奔之意至诚。 只在经过跟随叛逃的三万秦军之时,与阵中前列的一个年轻郎君对视一眼。 却又像是视线在无意之间,轻轻扫过。 而那年轻郎君,不是大秦仙使座下童子的项籍,又是何人! 只不过眼下项籍作寻常秦卒穿戴。 除了少年人本应更加昂 扬的神态,便再无任何独特出众之处。 …… “诸位认为,这李左车叛秦来投,是否可信?” 等到李左车的身影远去,东胡王收回目光,开口询问道。 因受宠常伴身侧的东胡太子,神情骄傲,眉目睥睨,闻言神态轻佻道:“有何不可信?” “难道李左车是假?还是带来的三万秦军是假?” “三万秦军步卒是不少,但他们后方没有粮草,深入草原已无后路,还能在十万东胡勇士包围中,做出什么不成?” “况且他大父李牧及李氏一族,与秦国的仇怨同样不作假。” “那还有何不可信?” 太子之言,其实说出了在场大多数部落首领的想法。 因为见识深浅、信息流通的差别,别说和后来人比,就是眼下的中原人相比阴谋诡计、道貌岸然这一套,言行也更加趋于原始野蛮。 更别说生活在草原上的东胡人了,残忍野蛮是真,但单纯耿直也是真。 因为他们少有机会,能接受到一点正宗权谋的震撼。 但此时有一个首领身后的士人,却道:“虽李左车不假,带领三万秦军来投也不假。但奴总觉得此事似有违和,却又说不透道不明……” 赵王迁被俘获后,公子嘉逃到代地称王,后来公子嘉也被俘获,赵国终于灭亡。 而这名士人,就是当时从代地逃亡东胡的,也是公子嘉的众多门客之一。 这名士人觉得违和,则是因为:“相比秦国,李左车似乎不恨赵王室?” 怎么那李左车言语之间,竟对赵王室情绪平平呢? 却对秦国恨之入骨的样子,总觉得说不太通…… “哈哈哈!”东胡太子大笑! “可赵国不是亡了吗?恨意自然也就随之消亡了。那可不就只有恨秦国了?” 随即讥笑道:“何况你们中原人不是素来如此吗?秦国如虎狼残暴霸道,故国如羊羔温良仁善,于是饱受秦国欺压。” “故国总是全无过错的,美好良善的,错都在秦国。” 他们东胡素来是强者正义,不说其他,就说东胡邻国的燕国和赵国,难道没有错吗? 以两国王室的作为,亡得也没那么冤枉。 士人被太子的讥讽噎住,一时无话。 东胡王虽也觉得没什么不可信的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