眯眯说,“一般的食客自然一般的打发,伺候侯爷却要拿出十足功夫来!” “原来你就是桃源楼的大厨,”含山笑道,“放着名店名厨不做,到侯府深居简出,这有什么意趣?” 她明媚娇美,又坐在白璧成身侧托腮巧笑,虽是未出阁的打扮,那空也认定她地位不低,因而恭敬回话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,在下不喜欢热闹,只喜欢安静,能在侯府精研厨艺,是修来的福分。” 含山晓得他不说实话,笑着点一点头,转而问道:“那么第二回 送上来的,又是哪位师傅呢?” 四人中便走出个身材圆胖的,抱一抱拳道:“小的万大发,见过侯爷。小的原是在虽县车马店开饭馆的,因为菜做得好,朋友便送了个外号,叫做万龙肝,是说无论什么菜,小的都能做出龙肝的滋味来。” “万龙肝?”陆长留听了好笑,“万师傅,您吃过龙肝吗?” 万大发倒也老实,摇着头说:“小的不曾吃过,也不曾见过。” 含山噗嗤一笑:“您若吃过见过,只怕也不在这了。” “万师傅做得也不错,只是油大了些,我有些克化不了。”白璧成不愿为难老实人,简单点评两句揭过去了。车轩这才又问:“第三回 送上的,是哪位师父?” 这次走出来的是个高瘦的厨子,他神情冷淡,行礼后也不说话,依旧垂眸站着。 “这位师傅是饶山海饶师傅,他此前在大儒包学义包老先生家里做事,因为包老先生举家回乡,饶师傅不愿跟去,这才想到咱们府上来。” 包学义是进士出身,厌恶官场而不肯进仕途,于是在黔州设馆教书。起先奔他来的学生极多,但包学义轴,一心力捧寒门学子,对家世好的反倒苛待,久而久之,人人都知道他追逐清名,反倒不愿把子弟送与他教。包学义日渐贫寒,终于熬不住关了书馆,要回乡去了。 听说是包大儒的厨子,白璧成倒有些感叹,心想他家里的厨子也脾气清落,见人不肯示好,与包学义一脉相承。 “原来饶师傅在包老先生家做厨子,”陆长留却接话道,“难怪你青菜豆腐做得好,听说包老先生不沾荤腥,他讲鸡鸭鱼肉都是肮脏物,吃多了要生出满肚子的浊气来。饶师傅,可有此事?” “老先生不爱吃荤腥是真,但老先生贫寒,不能时常大鱼大肉也是真。”饶山海低眉道,“只不过我们做厨子的,只管做主人爱吃的,别的不管。” 白璧成听了,点头道:“你的青菜豆腐做得极好。” 饶山海谢了夸奖,默然退回去站着。他如此性格,倒叫白璧成担心,侯府水深,饶山海这样清高的只怕不行。 众人的目光便聚焦在最后一个厨子身上,那人身材健硕,穿一身灰布短衣,眉宇间有股子沉静之气。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白璧成问。 “在下楚行舟,见过侯爷。” 然而这名字刚说出来,含山便咦了一声,脱口道:“你是楚行舟?楚楚可怜的楚,千里行舟的行舟?” “正是。”楚行舟面不改色道。 白璧成见含山有异,便笑一笑道:“你们四位各有所长,究竟用哪一个我还拿不定主意。这么样,四们请跟车管家去楼下歇息,我们讨论一下再定罢。” 那空听了,不由瞅了含山和陆长留一眼,暗想:“什么人出的馊点子,说去打点车轩,管事的明明是这两位!” 他虽作此想,却不敢多话,只能跟着车轩来欢下楼去等消息。二楼清静下来,白璧成却问含山:“你认得那个楚行舟?” 含山不想叫陆长留知道,便伏在白璧成耳边说:“侯爷,他是刀光,邱意浓告诉我,刀光就是楚行舟!原来刀是厨子的刀!” 白璧成一惊,心想:“冷三秋这四个徒弟倒也有趣,妙手是个医生,吟心是个琴师,我只当刀光剑影是学武之人,谁知刀光竟是个厨子?如此看来,剑影也不会是舞剑之人!” 如此推断下来,冷三秋未必是武林中人,含山的娘也就不是习武之人,那这丫头究竟是何来历? 他略略思忖,却道:“若是只选做菜的,要楚行舟就很好,但要打理侯府上下的餐食茶水,我倒觉得那空合适。” “侯爷说的是,桃源楼的大厨总比只会做菜的要强。”陆长留附和道,“只是要那空知道,入府后做肉做菜,都不许雕花了。” “我的意思,那空和楚行舟都要,楚行舟只管我的饮食,那空管整个侯府的。”白璧成望向含山,“此举如何?” “侯爷英明!”含山正色道,“小的从没见过如此英明的侯爷!” “我也没见过你这么会溜须拍马。”白璧成起身:“你叫楚行舟和那空上来吩咐吧,我坐得乏了,要到三楼登高赏景,长留陪我去即可。” 含山知道,白璧成是让她与楚行舟自在见面,她于是起身相送,等他们上了三楼,才俯身向楼下唤道:“车管家,请楚师傅先上来!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