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的美丽,只是在这一刻,少女的空灵之美忽然撞进他眼里。 他张了张嘴,想问含山在想什么,又怕打扰了她,然而在这时候,含山打了个呵欠。 她困了,她抱膝坐着,把脑袋埋进胳膊里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去了。 ****** 车马进了黔州城,先到州府衙门,陆长留跳下来见白璧成,说要回衙门交办差事,等诸事妥当再到侯府谒见。白璧成当然叫他安心公事,陆长留却不放心,再三道:“侯爷,若我再去侯府,您不会不见我了罢?” “我为何不见你?”白璧成失笑道,“怎会有此担心?” “人人都说清平侯府最难进,没有天大的事叩不开侯爷的门,就连编进黔州府军的白衣甲将士,想见你也见不着呢!” 陆长留这样一说,白璧成先想到了傅柳。 在玉州之时,白璧成手下有三员虎将,便是顾淮卓、傅柳和程元沂,如今化名风十里的风雷,在白衣甲中且排不上姓名。白衣甲解散后,顾淮卓留在京城,程元沂编在台州,唯独傅柳到了黔州,他来了当然要拜见白璧成,但是一直吃闭门羹。 傅柳来时是个春日,黔州城里杨柳絮团团如云,又随风疾走,飘飘荡荡便似松潘关的鹅毛大雪一般。傅柳立在侯府前,足足等了三天,身上落的云絮犹如覆雪,白璧成却不为所动,始终不肯开门接见。 到了第四天,傅柳抖了抖满身白絮,转身离开了,从此再没到过清平侯府。 陆长留用傅柳举例,可他又如何能与之相比,无论是出生入死的交情,还是不见胜见的回护,白璧成都不会用在陆长留身上。他正要说两句话宽慰,却听车外有人笑道:“陆司狱可算回来了!您可知这几日府衙忙着什么样?” 陆长留立在车下说话,车轩便将帘子全部打起,此时白璧成循声看去,却见一个穿绿袍的小吏,肩上背着公文袋,正站住了向陆长留说话。 这小吏名叫魏真,是黔州府的直事,给司狱打下手做些琐碎事务。他平日里随随便便,见着什么人都能聊上三句话,办案时很管用,放在平时就有些烦人,比如这时候,明明陆长留站在四驾金辕的马车下,他也凑上来说话。 陆长留本不想理睬,但想给白璧成留个善待下属的好印象,因此勉强回道:“衙门为何忙碌?这几天有大案子吗?” “大案子也算不上,但是每天死一个人,已经连着死了五天!”魏真举个巴掌出来,“人人死的不一样,天天死的不落空,今天是第六天,衙门上下都在等着,要看今天死的是谁,又是怎么个死法!” 陆长留瞧他越说越不像,一巴掌将他推开,斥道:“别在这胡说!你没看见四驾金辕车在此吗?” 魏真这才注意到白璧成的大马车,他以手掩嘴不敢多话了,白璧成也不想多做勾留,便吩咐车轩起驾回侯府。 白璧成进京看病,算算有半年没回家,这时候到了侯府门前,自己瞧着竟有些陌生。他还在发愣,车轩早已兴高采烈揭开车帘,踏着脚凳探进脑袋来:“侯爷,到家了,您快下来罢。” 含山跟着下车站定,抬眼便见一处轩敞大方的府第,门口两只石狮子活灵活现,踩三层九级石阶走到阔大屋檐下,却见油光锃亮的黑漆大门上,镶着两只兽首铜环,气派非常。 “这帮小子,早早叫他们回来报信准备,怎么侯爷到了门口,这还关着门呢!”车轩恼火道,“等缓过劲来,一个个先叫我按住了揭层皮!” 他话音刚落,那对乌漆大门呀得被拉开了,里面先跃出一双小子来,却是来登来欢,没等他们说话呢,后头却又跃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,他穿一件宝蓝圆领绸袍,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,三两步奔到白璧成面前,撩袍子便拜:“哥哥终于回来了,哥哥路上辛苦了。” 白璧成笑而不语,站在那里受了他一礼,道:“半年没管你,也不知调皮成什么样儿了,一会儿叫你先生到书房来,我要好好问问。” 少年嘻嘻一笑,起身道:“哥哥放心,这半年我用功的很,管保唐先生说不出什么来。” 白璧成嗯了一声,回身向含山道:“你头一回见他,他叫齐远山,是我弟弟。” “弟弟?”含山好奇,“侯爷姓白,他姓齐,这是什么兄弟?” “嗯,他是我一位故交的弟弟,打小便养在我身边。” 白璧成约略解释,没有细说。其实齐远山的哥哥齐渭江曾与白璧成同任玉州左右游击将军,后来齐渭江战场身死,只留下一个幼弟,白璧成便将他带在身边。 此时,齐远山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含山,却悄悄问白璧成:“哥,这是谁?是你从京里带回来的嫂子吗?” “哎哟!小爷可别瞎说!侯爷成亲要圣上指婚的,怎能随随便便一个人便称嫂子?”车轩听了先炸毛,“这丫头,是给侯爷看病的游医,同我一样,是下人!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