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“侯爷,先吃饭吧,”她说,“您这个病不能吃太饱,却也饿不得。” 白璧成恍然回神,面无表情地点点头,迈步下阶。 这顿晚餐十分简朴,虽有七碗八碟,却都是农家瓜菜,只有一个勉强算得肉菜,是青蒜炒腊肉。 白璧成胃口虚弱,用了两筷便搁下了,车轩忙了一天饿坏了,恨不能把圆胖脸埋进碗去吃。许小约见白璧成不吃了,不由问道:“侯爷,这是饭菜不合胃口吗?” “饭菜甚好,是我有些累了。”白璧成道,“你们慢用。” 他说罢起身要走,车轩见了,慌慌张张往嘴里扒饭,含山却跟着站起道:“车管家慢慢吃罢,我陪着就行。” 车轩嘴里塞满饭,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,急得差些被呛死。白璧成便向他肩上一按,温声道:“你慢慢吃,不着急。” 不等车轩回答,他已抽身往二进院走去,含山紧跟在后面,白璧成便道:“也不知今晚的住处如何了。” 含山何等聪明,听了便回身唤道:“许典史,许典史!” 许照见她站在白璧成身侧叫唤,只当是白璧成召唤,连忙放下碗筷跑过来,含山便笑问:“许典史,侯爷今晚的下处可收拾好了?侯爷累了,想歇一歇呢。” “已经收拾好了,”许照忙说,“侯爷这边请。” 他当先带路,一步跨到二进院去,白璧成这才望望含山,道:“挺机灵的,也会办事。” “这点小事算什么?”含山不以为然,“清平侯府想必能人极多,比我机灵会办事的可也多了去。” 白璧成不置可否,举步而去,含山巴巴地跟在后面,两人直穿过二进院,从角门进了三进院。这一进果然如许老汉所说,长久不进人,满院里杂草丛生。 三进正厅的左右偏厅拨给白璧成和陆长留,另收拾了两间厢房,一间给车轩和王捕头,另一间阔大的铺了一溜厚实稻草,让来欢来桃并着衙役车夫居住。 白璧成跨进左偏厅瞧瞧,空气里还飘着灰尘气味,但地面和墙壁已经刷洗干净,一张有些年头的拔步床靠墙摆着,床帷都被剥去,光秃秃得像只被拔掉尾翎的锦鸡。 “床帷容易积灰,不好打扫,所以剥掉了,”许照道,“侯爷多多包涵。” 白璧成微微颔首,环顾四周,却问:“含山住哪里?” 许照愣了愣,瞥一眼含山道:“这位姑娘?她难道不是,伺候着侯爷……” 他把含山当作贴身侍婢,王公贵族大多有这样的侍婢,白天不离左右,晚上也要陪睡在卧房里。含山当然不是侍婢,白璧成于是道:“许典史,还是要给她安排一间卧房。” “这个……,”许照挠头,“许家虽大,打扫出的屋子却不多,实在是誊不出屋子来了。” “我听含山讲,许姑娘独自住一间,”白璧成提议,“不知能否让含山同她挤一挤,只过这一夜。” “小约妹子的确独住一间,但是……,”许照支吾半天,还是说了实话,“但是她刚刚关照我,说不想和客人住一间屋,说她不习惯,夜里睡不好。” 白璧成没想到许小约会拒绝,他一时间倒不好说什么。含山却道:“不用麻烦许姑娘了,我夜里要照看侯爷,就住这间挺好。” “既是如此,烦请许典史找张凉榻或者竹床来,”白璧成做最后坚持,“让含山独睡一榻也是好的。” “这却是有的!”许照立即道,“隔壁给陆公子准备的屋里就有一张凉榻,侯爷稍等,我叫他们弄干净了抬进来。” 他说着匆匆而去,屋里只余下白璧成和含山,一灯如豆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,硕大而飘摇。 “适才你若肯坚持,我再帮着说说话,幸许能叫许小约改了主意。”白璧成道,“你我相识未久,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你难道不怕?” “同侯爷一间屋我有什么好怕的?”含山奇道,“同许小约一间屋我才怕呢!” “哦?这是为何?” “这家里可是出了人命案的!说不定还是两起!”含山夸张着伸出两根手指,“侯爷可知谁是凶手?万一许小约是凶手呢?” “哪有两起命案?”白璧成先是无奈,继而恍然,“啊,你是说许老汉失踪的老妻!” “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,又是在这幽僻的山林古宅里,”含山继续渲染,“说不定就是在这里杀了,然而随手便埋了!” 她说着两手箕张,作势向前一扑,烛火摇动,倒替她烘托了一些气氛。白璧成略退两步,道:“无论如何,许小约弱质纤纤,凶手绝不会是她。” “侯爷如何能断定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