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晒不到这边,怀瑾就让阿婉把草席拉了起来。 堂屋里的矮桌上有茶炉、茶具,并几卷书,还有张良写了一半的竹简。 怀瑾闲得无聊,便坐了过去翻看了一下,发现那几卷书都是张良写的,上面记录了他看兵书的心得。一手小篆沉稳有力,并不似他少时圆融逍遥的笔迹。 时间改变了一切,怀瑾心道。 她又想起,张良去年冬天说他与韩成已恩断义绝,想必不是为了她,不知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? 况且这次也没有见到张景,大约还在秽国跟着沧海君学习吧,贤贞是个好姑娘,不知他们在一起了没有? 想起张景,便又想起了韩念,这几个月都只见张良独自一人,韩念又在哪里呢? 发了许久的呆,怀瑾摇摇头,与她无关的事,想这么多干什么! 晚饭时张良也没有回来,英月和她一起用过饭后,就回去了郊外的宅子。 趁着还有天光,怀瑾给莺儿洗了个澡,看着女儿自顾自的在水盆里嬉笑,怀瑾觉得有些对不起她。 冬天过后发生了这么多事,莺儿的周岁生日也那么囫囵过去了,连抓周都没办。 黄昏时刮起了风,天上乌云滚动,怀瑾瞧着像是要下雨了。 阿婉看着阴沉沉的天气倒有些欢喜:“下邳的仲春时节,总是在一场大雨之后才真正到来,明日起天气就会越来越暖和啦!早春时咋暖还寒,阿婉总也穿不好衣服。” 看到她额头上的红肿,怀瑾温声道:“用煮熟的鸡蛋揉一下,淤血就散了。” 阿婉缩了缩脖子,抿唇道:“五十斤粟米才能买八枚鸡蛋,奴女不敢。” 见她毫不记恨,仍然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,怀瑾不由莞尔,想着说张良怎会把一个鸡蛋放在眼里? 想到张良,胸腔中顿时又起点点怒火,笑容也不免淡了下来:“只是一枚鸡蛋而已,去煮吧。” 她平日虽与自己说不了几句话,但却是主子承认的夫人,主母发话,阿婉便欢喜着去厨房了。 橱柜里有一篮子鸡蛋,阿婉煮了三枚,全都自己吃了。好东西她可舍不得用在脑门上,一些淤血嘛,过几日就消了。 入夜的时候,大雨倾盆而下,怀瑾早早就把莺儿哄睡了。 时辰太早,她却无法入睡。 躺在榻上,旁边布枕上的淡香一个劲的往鼻子里蹿,怀瑾恼了,把张良的枕头扔在了地上,然后捂住耳朵隔绝外面的雨声。 大约下了两个多时辰,雨停了,世界瞬间寂静。 算着时辰,已经近子时了,这时候有宵禁,张良大约是不会回来了。怀瑾心念一动,不如趁此时带着孩子走?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