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声音,打断了纪天禄的遐想。 “完成了吗?”纪天禄有些惊讶。 “两个通路中的第一个,再缝合一段……”凌然依旧是贴着显微镜的状态,一边看一边操作,同时声音平和的要了镊子,稳稳的将缝合的血管轻轻的夹住。 人的血管是非常脆弱的,能够肆意玩弄的血管,基本只有心脏部分的几根主动脉,也就是牛体内用来做黄喉的部分。 而在手足外科中,练习夹血管始终是一个课题。 夹稳是第一位的,不伤血管也是必须的,面对不同粗细不同人的血管,应该用何种的力度去夹,正如凌然之前所做的那样,还是只能凭感觉。 “感觉”一部分是来自于经验的,一部分是来自于理论的。例如肉眼看上去没什么区别的血管,若是有一个人是动脉硬化的话,显然就可以夹的大力一点,而且必须要夹的大力一些,否则针戳上去,会有戳不破的情况。 总的来说,正常医生做手术,都是小心翼翼,试了再试的,只有到了相当的水平的医生,才敢抓起来就做的。 其背后的积累,很可能是数百台乃至上千台的手术,才能得到的。 凌然重复着之前的操作,小心的两条小血管缝合在了一起。 完成了这个步骤之后,凌然丢下器械,直接站了起来。 “咦?”纪天禄愣了一下。 “休息一下,你先检查一遍通路。”凌然说的很是随意。 纪天禄有些日子没有做一助了,被凌然理所当然的用的人都糊涂起来了,低头检查血管的时候,突然想:难道我就不用休息的吗? 凌然去了手术服和手套,一边给自己推拿脖颈,一边转身出门,去重新洗手了。 手术手套并不是什么耐用品,通常来说,3个多小时的手术进行下来,手套的物理性质就会发生变化,通俗的讲,就是没那么贴手了,而且还有破损的风险。有研究称,心脏手术做到3个小时的时候,手套的穿孔率是30%,进行到5个小时的时候,穿孔率高达65%。 除此以外,医生手上的细菌也在不断的积累,并且随着时间的延长而延长。 所以,一些医院是建议医生和助手在手术超过4个小时的情况下换手套,而在学界,则有人呼吁1.5个小时就更换手套。 凌然以前并没有关注这方面的信息,简而言之,就是不知道。也是最近比较闲,阅的论文较多了,他才注意到这方面的东西。 考虑到今天的手术总长度,凌然决定现在就更换手套,顺便好好的休息一下。 缝血管固然是爽,体力和注意力的消耗也是极大的。 纪天禄一条血管一条血管的认真检查。 一助就是给主刀查遗补缺的,或者说,有资格给主刀查遗补缺的一助,已经是受到重视的一助了,应当感到开心才对。 纪天禄没有开心的想法,佩服却是有一些了。 检查起来都这么累的血管,缝合起来有多累? 他本人以前是做骨关节的,其实并没有大量缝合血管的经验,这边查索的过程,才渐渐的意识到里面的复杂。 凌然建立的通路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条环路,而是考虑到了有血管缝合不完美的情况——即使几率很低,可是,考虑到缝合的断点如此之多,若是只有一条环路的话,那只要一个断点出现问题,缝合的整套通路就毫无意义了,等于是将困难提升到了断指再植的水平。 做多了断指再植的凌然深知这样的通路所受到的限制,因此,他做出来的通路更像是一套立交系统。单纯的为建立备用血管是没用的,因为有时候可能是系统性的损伤,例如恢复期跌伤或撞上或扭伤,都有可能造成备用系统同时损坏。 所以,纵横交错又能互相取代的血管通路,是凌然设计的重点。 这让缝合的更加艰难了,但是,也展现出了方案所不具备的安全性。 等凌然回来,已经检查到脖子发疼的纪天禄连忙道:“血管缝合没问题了,我觉得这一条通路的安全性就足够了。” 言下之意,不用再做备用通路了。 凌然不置可否,重新穿戴整齐,换上了新的手套,道:“放开来看看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