哭不出来,但取血倒是可以尝试一下。 …… 舟向月被带到那个小舱室的时候,阿.寓.w.言.豆还没回来。 这个舱室有着完整干净的地板,不像之前四号船里那样破破烂烂,但在角落里还有一个像哭珍珠的那些石屋里一样的黑色水池,里面有薄薄的一层水。 舟向月心想,好家伙,这是鼓励珠奴在休息时间主动加班么…… 他甚至已经想象到鱼富贵看到这玩意的吐槽了。 带他来的人留下了一个苹果、半条咸鱼,锁上门走了。 外面空洞回响的脚步声在断断续续的水滴声中越来越远,渐渐微弱不可闻。 舟向月拿起苹果和咸鱼就开始啃,头一次感觉这些东西这么好吃。 他找了片牡蛎把苹果切成了一大一小两半,自己吃了大的那一半。 又留了咸鱼的尾巴。 他一边吃,一边观察四周。 这个舱室比四号船那些几乎埋进淤泥里、又湿又暗的舱室好了许多,墙上甚至有一扇舷窗,外面幽蓝色的波动光芒落在室内,将室内也映出了粼粼水光。 从舷窗往外望去,能见度不是很好,能看见水中漂浮着细细密密的淤泥尘埃,时不时有一串串细小的气泡向上涌去。 远处的水域融化进了一片蓝绿色雾气之中,隐约能看见漂浮的水草。 或许因为是白天,舟向月从窗户往外瞅了半天,没看到之前在水中遇到的那些头发。 外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。 舟向月坐下来,目光仔细地搜寻过这间房间,总算是在角落里找到了几枚长出来的牡蛎。 他挑了一枚看起来最结实的揪了下来,在另外一枚牡蛎上磨。 磨得锋利一点,可以当防身武器。 外面时不时会传来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脚步声,还有仿佛疯了一样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的声音,笑得像哭一样的诡异笑声,以及隐隐的哭声。 舟向月在这个伴奏中愉快地磨好了牡蛎壳,然后又沿着舱房四周走了一圈,观察四面墙壁。 走到一个墙角时,他站住了脚步—— 墙角好像有人刻了字。 还不仅一处,是很多处。 他凑上前去,借着舷窗透进来的光去看那些奇形怪状的字迹。 “娘不要我了,她抛下我跑掉了。” “我的阿轩晚上跑出去玩,在河里淹死了。” “爹打我,让我哭珍珠给他们。” “我永远都见不到我的孩子了。不要让他来,他们会打他。” 一句句话的字迹各不相同,一看就是不同的人写的。 这是……? 舟向月想了想,好像猜到了。 按照鱼富贵之前说的,珠奴似乎在因为一件痛苦的事哭出珍珠后,就会遗忘那件事。 这样一来,痛苦的记忆没有了,他们就无法再哭出那么好的珍珠。 为了让自己始终能哭出一定品质的珍珠,曾经住在这间舱房里的人,可能像他一样拔了牡蛎壳,然后用牡蛎壳在木头上刻下了自己最刻骨铭心的痛苦。 哪怕每一个白天他们去哭珍珠后忘记了这件事,晚上回来之后,只要看到自己写下的文字,就会再次得知那件事。 那些丢失的记忆应该并不会因为看到这几句话,就重新完整地想起来。 不过,就算具体的记忆消散后再也不会回来,但仅仅只看这寥寥几个字,就能让人重新体会到痛苦。 舟向月把整个舱房都看了一遍,数了数大概有十来个不同的字迹。 大概并不是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件事,所以在墙上刻字的人不算很多。 那些人以前都在这间舱房里住过,但现在这里却是空的。 他们后来去哪里了呢? 舟向月就在舱房里无所事事地一直待到了入夜,阿豆终于眼睛红红的回来了。 只是阿豆就像没看见他一样,一回来就自动缩到了墙角,就像之前舟向月第一次见他时那样自闭面壁。 外面的人把门锁好后就走了,似乎是看这个房间就是两个孩子,觉得不怎么需要警惕。 舟向月坐在原地,看着阿豆在阴暗的角落里自闭了一会儿,然后拿着自己剩下的小半个苹果和咸鱼蹑手蹑脚凑到阿豆身后。 刚凑到近前,他就发现阿豆其实并不是对着墙发呆,而是拿着一片很小的贝壳,在木头墙上刻字。 不是刻新的字,而是在几个本来就有的字迹上一遍遍地描摹加深。 他刻的是…… “姐姐死了。” 只要这一件事,就足以让他一直痛苦了。 就在这时,背对着他的小孩忽然回过头来:“小青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