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带着药膏呢,就是感觉挠冻疮这回事儿吧,越挠越舒服,停不下来,所以我便想着多舒服一会儿。” “哈哈,你这傻丫头。” 苏婉婉便也跟着笑,但她也知晓两位姑姑的好意,于是便取出药膏将手上被摩挲着有些发热的冻疮位置给细细抹好,这次却不敢将手离着火苗太近,免得手背再次发痒。 另一位圆脸姑姑见她那副没心没肺的笑盈盈模样,没忍住开口问道:“婉婉,你家中亲人现在都怎样了,之前不是说已经联系上了吗?” 苏婉婉马上笑得眯起眼睛:“是啊是啊,我之前和雀西说话时,一不小心碰到了主子,主子仁善,言说他那边有可以送出信件的渠道,如果我实在想家的话,可以写上一封信,他给我捎出去,所以已经联系上了。” 两位姑姑不动声色对视一眼,再回头,面上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:“那还挺好,听闻你家侄女成亲了是吧。” 苏婉婉点头:“我侄女就比我小三岁,今年刚刚成的亲。虽然不知晓我那侄女婿对她如何,但只观他能对我这个拖油瓶姑姑都这样上心,那想必应是个好的。” 方脸姑姑视线滑过她弯弯的眉眼,和脸颊边的小巧酒窝,也跟着笑:“那便好,那便好。” “哎哟,再说婉婉你哪里算是拖油瓶啊,当初你不是也是为了家里才进宫小选的吗?” “那也是我爹娘,当时也实在是没法子,该借钱的地方都借过了,但还是不够。”苏婉婉面上的笑容清浅了几分,但又马上恢复了笑意,神情间并无半分阴霾,“我有些想家了,现在只要一想想,我再过两年就能出宫和家人团聚,我就美得睡不着觉。” “嗤,傻丫头,有的时候咱们这些宫女啊,在宫里头的时候,想着家中是怎样的好,但是等到真出宫以后,就会发现现实与想象中有很大差距。” “对啊,之前那位绿梅姑姑,在宫中就做得挺好的,却一门心思想出宫,结果带着体己出去后,转头就被娘家给嫁给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老鳏夫,现在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难受,如果她还留在宫里,那该有多体面啊。” 苏婉婉连连摇头:“别人是别人,我家中是不会这样的,我嫂子从小便将我当女儿养,之前我还收到过嫂子和侄女的信,他们说给我留意了好多人家,要文人有,要武将也有,端看我喜欢什么样儿的。我嫂子和我侄女对我都很好,嫂子之前担心我都担心得病了。” “那还真是不容易,毕竟你入宫这也十年多了。” 苏婉婉莞尔一笑,她很高兴听到有人夸赞她嫂子和侄女。 她抬起头,一边小心地蹭着手背上冻疮,一边看着不远处正在燃放着的烟花,弯起眉眼:“我从入宫那天起,就一直期盼着能够出宫,能够早日与家人团圆。现在,我终于要等到了,真好……” 她活着等到了。 距离几人烤火地点不远处,一位阴郁男子长身玉立地站在回廊的阴影处,他瞧着那张无论经历过怎样的困境,都笑得全无阴霾的笑脸,眼底快速滑过一抹深色,而后转身,带着身边的太监缓步离开。 寒风呼呼刮过,厅内姑娘们的笑声依旧,而他就像是从一开始,就未曾出现过一般。 同一时间,京都的另一处地点——九公主府。 刚刚醒转过来的九公主,看着正在她床帐外给她搭脉的老太医,眼底还有些困惑:“太医,我这是怎么了?” “回公主,”老太医收回搭在她手腕上的手,恭敬道,“您是怀有身孕了,如今已是一月有余。” 九公主倏地瞪大眼睛,她噌地一下坐起,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激动得难得有些失态:“我有了?我真的有了?那太医,本公主现在身体状况如何?” 太医习以为常地继续叮嘱:“公主身子并无大碍,只是最近过于操劳,有些累着了。待老夫为公主开一些安胎药,公主最近卧床好好休息一段时间,也就好了。” 九公主连连颔首,忙示意一位宫女跟着老太医出去抓药。 等到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,九公主才倏然反应过来,老太医方才口中那句含含混混的过度操劳,代表着什么意思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