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着数了百来头羊,路沅君眉心拧着,吸吸鼻子,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味道。 她低头闻闻手腕,又闻闻袖子。 现下日头还高着,天没黑她不好叫伙计烧水来洗澡。 可她毕竟是娇养长大的小姐,实在受不了自己身上有难闻的味道。 不放心似的,路沅君伸出手,示意伊万来嗅。 “有羊羔子味儿么?” 绸缎袖子下头,是白生生的腕子。 伊万没读过书,也不识字,不会吟什么‘皓腕如雪’的诗。 他喉结滑动,心口砰砰,脚尖半天也没往前挪动。 要不要上前? 可不是他有什么坏心思,这是少东家的嘱咐。 伊万犹豫着,被人截了胡。 那日苏纵马上前,他马技卓绝,好巧不巧的,就停在了路沅君和伊万之间。 下马的时候,从伊万这边翻下来,不忘瞪他一眼。 男人瞧男人的心思,一瞧一个准。 即便伊万没说话,那日苏看他一眼也觉得烦死了。 比起伊万犹犹豫豫不敢上前,那日苏可不怎么在意他人的视线。 翻身下马后,路沅君那只悬空的手,他非常利落的便捉握住了。 弯下腰,他凑上去闻嗅。 “香的。” 也不管伊万有没有再看,又或许那日苏就想做给他瞧。 那日苏改换鼻尖为唇瓣,贴到了路沅君的手腕上。 亲了一下后仍不满足,又将人拉到自己怀里。 “是脂粉味道。” 伊万耳朵灵,听见这话一时晃神,脚踩在石头上没站稳,险些崴倒。 难不成? 难不成…… 伊万一直琢磨着,少东家和托克托这位小王爷的关系。 难不成,那日苏也是少东家借来的新郎? 南蛮子蒙鞑子都不介意,为何就不喜欢他这二毛子呢。 入夜后,伊万用铁钩子捅刺篝火里的木柴。 仍旧琢磨这事。 夜空里有星宿闪耀,但那光是银色的,是发冷的。 草原上唯有篝火,颜色是橘色的,红色的,是暖的,是炙热的。 冬月里夜长,天黑的早。 路家的伙计们睡不着,围着篝火在煮奶茶,说笑。 其中一个近来刚娶了老婆,从怀里拿出一只细细的金镏子,对着火光,翻来覆去不住的瞧。 这伙计嘿嘿傻乐,说要回去给婆姨戴上。 其他的伙计们都是年轻后生,一个个跟着起哄闹他。 “让我们也瞧瞧!” “瞧个求!” 推搡,笑骂。 众人一片欢腾。 唯有伊万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