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为别的,就为她男人去之前是郑重唯一的朋友。 因此,哪怕是黑尾她也是愿意上心的,更别提这孩子实在可爱。 正是两个人在自留地给大白菜浇水的时候,沈乔直起身子想捶捶腰。 她干活没别的,就是不利落,这点事要是换郑重来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,她最少能用掉半个钟。 黑尾是勤快,可惜力气还不如她,只能拿个水瓢一垄一垄浇过去,他大人样的说:“沈姨姨,你休息吧,我来。” 说话的时候口齿不清,因为嘴里还含着颗糖。 本来就是换牙的年纪,沈乔费力分辨他的意思,笑说:“不用,我还没那么虚弱。” 黑尾心里嘀咕着确实是虚弱,不过抬头看眼大人的气色把话憋在心里。 沈乔是面色红润,不见被生活压迫的苦,任谁看都知道她日子过得极好。 但总有那么些人是不愿意别人家是是十全十美的,有人站出来挑刺说:“小沈啊,郑重咋舍得让你出来了?” 这人也不是别人,就是郑重的亲叔郑讲明,也不知道是想挑拨什么。 郑重想参加明年高考的事还没传出去,毕竟八字还没一撇,不过队里人对他这些天闭门不出,也有自己的看法。 离谱一些的觉得估摸着病了,还得是那种下不来炕的病,这个节骨眼倒下,别是沈乔给他下药了。 这种事古来有之啊,那是一点都不新鲜。 稍微比较合理的就是两口子闹架了,这男人甩手撂挑子,可不得女人自己来。 总之是众说纷纭,群众们把目光都集中起来,毕竟农闲时候总得有几句话打发时间。 沈乔也知道,大家未必希望他们夫妻事事顺利,人家也没有这个义务。 她客气道:“跟您家差不多,轮到女人养了。” 虽然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轰轰烈烈,但大多数地方仍旧是老一套。 男人被说靠女人养是件很丢脸的事情,一般人都很难接受。 但偏偏被说的是郑讲明,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,家里家外全靠他媳妇撑着。 那真是长着耳朵听的都得噗嗤笑出声,郑讲明道:“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!没家教。” 还扯这种闲篇呢。 沈乔向来看不上他,微笑说:“咱们老郑家的规矩,给了红包的才是长辈吧?” 乡下有几件事情是很看重的,比如新人进门的改口费。 沈乔连空气都没见过,当然她也没期待过,但这会说出来是振振有词,只差盯着人家口袋看。 这是打算明抢还是怎么着,郑讲明虽然口袋空空,表情也警惕起来说:“郑重可跟我哥断绝关系了。” 那就不是一家子,给个屁呢。 沈乔翻白眼道:“那你搁这指挥谁呢。” 就这几句话,热闹叫人看得津津有味,恨不得上场助阵。 郑讲明虽然人没什么出息,但毛病是不少,那是最忌讳别人挑衅他的男人地位。 当场虽然没说什么,回过头就跟他哥告一状,挑拨得那叫一个难听。 郑讲义平常是个不吭声的人,家里的一切他也很少插手,大儿子郑俊峰去劳改,他就老老实实扛着锄头去上工,好像发生什么都无所谓。 不过他也是要面子的人,被亲弟弟说谁也管不了,心里就不高兴。 说来也奇怪,李红娟别看在外面耀武扬威的,在很多事情上还是以男人的意思为主。 好像甭管对家有没有什么贡献,只要是个男的就能说了算。 李红娟得到授意,第二天就把沈乔拦在路上,准备跟她说两句话。 她的目的也很简单,那就是为了膈应人,一张嘴简直是叫人皱眉。 她道:“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考上吧?” 在她看来,那能上大学的可都是人中龙凤,万中无一,要是随便谁都能上,也就显得不稀奇了。 说真的,沈乔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挺有信心的,她知道自己不会特别突出,但有把握的题目也不少,觉得上个大学应该是没问题。 但她不会在外头四处宣扬,毕竟人都有万一,即使是在看不清自己的人面前,也还能沉得住气,她道:“反正我考上有个好工作的话,不会被抓去关。” 这是讽刺现在还在劳改的郑俊峰,这简直是李红娟的心头大恨,她道:“都是你害的。” 要不是沈乔好端端的说什么自行车,俊峰怎么会挪用公款。 沈乔可不是随便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人,她道:“坏人就是坏,有罪就是有罪,这只能证明他人就是有问题,跟我可没关系。” 更何况有关系,也是郑俊峰欠郑重的,这就是他的报应,天理昭昭啊。 李红娟听不进去这些,她只坚定自己愿意相信的,说:“我等着看你能有什么出息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