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井话本中,男男女女互相调情的手段,沈沅几年前在扬州时,也看过类的故事。 孟称舜的《娇香记》中就有类似的桥段,眉黛是女子的私物,男子若向女子讨要这种物什,难免会让旁人觉得是种若隐似无的试探,充满着暧昧的意味。 陆老太太冰冷且带着审视的目光仍落在沈沅的身上,沈沅却沉声问向寇氏:“三嫂怎么对这封信的内容如此熟稔?” 寇氏倒是没想到沈沅会这么问,毕竟私拆她人的信件可不是件好事,却还是强自镇定地回道:“你嫡母将信件交由我时,信封的封蜡正好坏了,我这才无意看见了这封信的内容。不过现在根本就不是该纠结我看没看这封信的事,该是弟媳你,总得给我们陆家一个说法。还有你这肚子,我近来愈发觉得,你的这个孕肚,可比怀胎七月的女子要大上一圈呐!” 话音甫落,陆老太太也严声催促道:“沈氏,你确实是得给陆家一个交代。” 陆老太太这番唤得,不是老五家的,而是沈氏。 因着寇氏的构陷,陆老太太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贞操了。 自她执掌中馈之务后,寇氏就一二再,再二三地陷害她,前阵子的建州石事件,再加上这次对她贞操和名节的怀疑。 只要这中馈之权还在她的手里,寇氏就不会放过她。 沈沅紧紧地用指捏着那页信纸,耐着想要冷笑一声的冲动,语气还算平静地回道:“祖母,这封信压根就不是我表哥写的,我表哥的字迹不是这样的。” 寇氏早就料到了沈沅会这么说,立即便回道:“你这么说有什么用?你表哥不在京师,我们也没法立即就去扬州府将他请到府上,来验证笔迹。弟媳,你就早些认了吧,别再挣扎了。” 沈沅反驳道:“三嫂也说在京城中,只有我才能识得表哥的笔迹,他人既是在扬州,那换言之,这封信也有极大的可能是旁人伪造的!” 云蔚轩在场的诸人都知道沈沅平素说话的嗓音很是温软娇柔,但眼下为自己辩解起来,那字字句句也是颇为的铿锵有力。 陆老太太看着寇氏和沈沅各执一词,争吵的声音也令她愈发心烦,便及时叫了停。 随即便淡声对沈沅命道:“不管这信是不是你表哥写的,医师既然在此,你便坐在那圈椅处,让他给你把把脉搏。毕竟你婚前确实回了趟扬州,诊出真实的月份来,也好让我们放心。如果你真的被冤枉了,我也会还你一个公道。” 话落,寇氏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,亦用软帕掩了掩那处,不想太过流露出得意之色。 唐禹霖的信只是个引子罢了,寇氏也自是不能确信,沈沅到底同她那青梅竹马的表哥有没有染。 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,沈沅定是在婚前就有了孕事。 一旦落实了无媒苟合的这件事,沈沅也就很难再在老太太的心中有什么好印象了。 寇氏要的,便是这种结果。 沈沅也自是看出了寇氏存的那些心思,却见那医者装扮的男子已然靠近了她,恭声道:“夫人,还请您在一侧落座,我好为您把脉。” 寇氏见沈沅丝毫都未有落座的意图,立即便命轩内的丫鬟:“还不快帮着主母落座!” 嘴上说的是帮,实际上就是要让那些丫鬟强迫沈沅坐在那处。 丫鬟们刚要靠近沈沅,便被她冷声呵止道:“公爷说了,我的脉只有他请的医师才能把,其余人等若是靠近我,就是违背公爷的命令!我看你们谁敢靠近我?” 沈沅的这番话说罢,云蔚轩的丫鬟都不敢再靠近。 陆老太太冷嗤一声,又道:“没想到你近来也厉害上了,给你坐着把脉的机会你不要,好,袁医师,你就站着给夫人把脉!” 袁医师即刻应了声是,待走到沈沅的身前后,恭敬道:“夫人,得罪了,还请您悬起一腕。” 沈沅凝着眉目,忖着要不然就踹他一脚得了,反正她得尽量拖延时间,不能让他把出她的真实月份来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