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会经常被陡然加剧的不安和担忧困扰着。 沈沅犹记得,扬州唐府的五姨娘生下她的表妹彤姐儿时,就险些难产而亡,纵是医师将五姨娘从鬼门关处救回来了,如今的她也是个需要拿药来吊着的病秧子。 五姨娘怀彤姐儿时,身子就有些不适了,但是唐文彬打从致仕后,就一直在唐家那几处的盐场来回奔波,身为徽商帮主,担子也重,压根就顾不上五姨娘。 那时罗氏也患了重疾,沈沅便帮着身为唐家主母的罗氏一直照拂着五姨娘,等五姨娘生产时,沈沅亦在产房陪着她生。 稳婆说出那句恐有难产之兆时,也让沈沅着实下了一跳,几年前的血腥场面仍历历在目,沈沅自打身子渐重后,也对产子这件事有了恐惧。 而令她心中的恐惧如此深重的缘由,不仅仅是因着五姨娘难产的这件事。 沈沅的母亲,就是难产而死的。 她自幼生下来,就没见过母亲的模样,不然沈弘量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一个道士的话,沈沅一直觉得,他将她送到扬州唐家来养的原因,也一定是他认为是她克死了自己的母亲。 沈沅也曾问过唐文彬,是不是她克死了她的亲娘。 唐文彬很耐心地同她说不是,还说母亲都是能为了孩子而牺牲的,摊上了保大还是保小的这种惨事,也是天爷决定的,与她无关。 那时沈沅虽然被唐文彬暂时安抚了情绪,可她母亲难产而亡的事,一直是她心里存着的疙瘩,直到如今,都没有解开。 前世等她进了京城,还嫁到了伯爵府后,沈渝也很快就有了身子。 她的性情被沈弘量宠得骄纵了些,有了身孕后,衣食起居都要比从前更讲究和娇贵了。 沈渝怀的这胎是陆谌的第一个孩子,卢氏自是万分高兴的,在伯府里也是可着沈渝的心意来。 陆谌一开始对他爱妾和子嗣的态度还算温和且有耐心,但是随着沈渝在孕期中的种种不适症状加剧,性子也变得更难缠了些,经常就会同陆谌作闹。 没到一个月的功夫,陆谌就对他的爱妾没什么耐心了,甚至为了避开沈渝,他时常就会来她的跨院里坐坐。 沈沅和陆谌没什么话好谈,也知道就是在沈渝有孕后,陆谌对她的态度才有了转圜,虽说他没做出任何的表态,但是却能让人明显觉出,他是想要亲近她的。 沈沅却丝毫都未因陆谌的转变而感到欣喜。 陆谌和沈渝这两个人,一直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标榜成是感天动地的真爱,那么陆谌仅仅是因为沈渝孕期的不适,就刻意地去冷落她,转而选择去亲近她。 这种没有担当的举动,甚至令沈沅感到恶心。 本就对这段婚姻感到心灰意冷的她,也对丈夫这一角色多了几分审视。 往昔的所有经历,也让沈沅在今世怀孕后,选择将一切的不适都自己扛了下来。 她若是有了些难受的症状,是不会同陆之昀主动说的。 也只有在犯心疾时,才敢去麻烦他。 菱花窗外,霖雨暂歇。 沈沅质地薄软的衣衫垂落的姿态很是柔顺,亦与男人严整的官服膝襕贴合相蹭着。 陆之昀仍没有要松开沈沅的迹象,搂护她的姿势也呈着保护的意味。 已尽戌时,冬日昼短夜长,窗外的天已经呈现了淡淡的鸦青色。 丫鬟们并未进来及时点烛,故而沈沅书房内的光影很显晦黯, 她掀开眼帘看向陆之昀时,却能依稀辨出他轮廓冷毅的面部线条,和那双深邃精致的凤目。 陆之昀见妻子仰首看他,似是有话要说,便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