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掌中的茧总不会骗人,而他对兰斯手的每一个细节都熟稔于心。 对方食指指腹上的剑茧很像兰斯,然后是中指 路加还没来得及再多确认,神使就仿佛受惊似的,自然地垂下了手。 殿下?他用与兰斯截然不同的嗓音询问。 路加眼神一清,抿唇不语。 他发现,夏佐放在他肩头的手都僵住了。 他刚才的行为,简直就像急色的昏君借着吻手礼,轻薄禁欲的神教信徒一样 路加脸色一红,又猛地一白。 他去探别人手心的茧,到底想证明什么? 证明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证明兰斯还留在他身边? 路加感到深深的自责。 他竟然能脆弱到这种程度简直像是精神失常。 抱歉,我有些疲倦。他打起精神,镇定下来:希望没有冒犯到您。 不必致歉。神使抬起路加的手,面具掀开一点,吻在他的戒指上。 望殿下心情愉悦,身体安康。 这样朴实真挚的祝福,与普遍信徒的愿神保佑您的祝福有所不同,落在路加心底,有种踏实的温暖。 路加还未说谢辞,脚边忽然窜出一道黑影。 黑猫臃肿的身体忽然变得格外迅猛灵活,一口咬在了神使伸出的手上。 小黑!路加惊呼。 神使颇为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幕,指尖在黑猫鼻尖轻点,黑猫便疼得嘶吼一声,松了口。 路加连忙拽起了黑猫的后颈皮,将它按给夏佐,低头去看神使的伤处。 殿下,我没事。神使将伤处掩在长袖下,那只猫,它叫小黑? 是的。路加说,它很通人性,这次不知道为什么 天气温暖,在所难免。神使微笑着说,如果殿下想养它,建议还是做一些绝育处理,并减少它的食物避免肥胖。 你说的没错。路加也笑了。 在他的意料之外,神谕教派的神使待人亲切,没有一般信徒的古板神秘,路加很快就对他心生好感。 黑猫听得心头腿间凉飕飕的,咪呜咪呜在夏佐怀里挣扎,被夏佐又锤了一下脑壳,彻底蔫了。 塞西尔少爷,这时神使转向夏佐,您的父亲正在找您。侯爵大人托我提醒您,现在殿下身份不同以往,不可再随意待之,否则 他犹豫了一下,否则就要打断您的腿。 像是塞西尔侯爵能说出来的话。 而且,塞西尔侯爵与神谕教派确实有所联系,让神使代为传话也很可信。 夏佐听得一阵恼羞,粗着脖子想反驳,却听路加道:去吧。侯爵找你肯定有急事。 夏佐只好放下蔫蔫的黑猫,蔫蔫地离开了。 刚才发生的事不过是葬礼中的一个小插曲。 不光是路加这边,在必要的环节完成之后,所有贵族都在互相低声交流,本该肃穆的国王葬礼如同一个如假包换的社交场所。 毕竟没有人为老国王的逝去而真正伤心。 接下来的时间里,路加先后接受了几位大臣的吊唁,在这期间,神使一直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中间隔着一只凶猛的黑猫。 等到路加坐上马车准备返回王宫的时候,已经是深夜了。 他一手抚弄着黑猫,一手接来监视兰斯的密信,就着灯火读起来。 这次的情报就充分多了,文笔细腻,详细得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。 情报的最后一句赫然缀着臣下无能,没能探得兰斯的内衣颜色,不过初步推断是纯白。还请殿下恕罪。 这下好了,那五名监视者恐怕都以为未来的国王有偷窥别人内衣颜色的癖好了。 路加深吸了一口气,强忍着才没把纸条摔到安其罗脸上。 主人不满意吗?安其罗嬉笑着说。 路加懒得和他打诨:你确定其中所述情况属实? 千真万确。安其罗笑眯眯道。 路加又仔细读了中间的内容。 上面说兰斯在行军路上帮助了一个饱受欺凌的农家女孩,那个女孩随着他一起上路,负责服侍他的三餐起居。 路加张口想再问一次,最后还是闭上了嘴。 安其罗不会拿这种事戏弄他,即便再确认一次,这也是事实。 就像兰斯已经离开圣都,神使不可能是兰斯一样全部都是事实。 路加不自觉在信纸上攥出了手指印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