疑色,瞥向不远处人的神情。 殿下…究竟是为何心情不佳?这不是…正契合他们的计划吗? 云层遮掩下,一轮明月徐徐显露,透过窗棂,洒落几缕清辉。 书房内,两人一时间都没再开口。 想到某种可能,他顿了两下,道:“属下去探查时…发现德太妃身边的那个小太监阿福,似是用药迷晕了太子妃。”但饶是林晔也想不明白,柳殊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,要杀她,何必多此一举呢? 他不由得猜测道:“还是…德太妃改主意了,想要活捉…?” 军营里面这种情况比比皆是,只是手段略微残暴了些。 尤其是捉到叛徒时,若不想让其死得太痛快,或者是有什么信息要盘问,便会在活捉到人之后割掉其舌头防止自尽。 而后,就是无休止的折磨。 闻初尧的唇边仍是挂着一抹笑,只一双眸子里,无甚波澜,“未必。”烛火映照下,他眼尾泛起薄薄的红。 他心底的那股厌烦不好容易压下去,现下,因为林晔的一两句话,竟又有些死灰复燃的倾向了。 还有那“活捉”二字。 只要一想到那个小太监用那双脏手碰了柳殊的脸,他便有些心痒… 想杀人。 闻初尧强压下那股情绪,再度出声,“先前,德太妃不是还想往孤的院子里塞人吗?” 林晔一愣,“殿下…您是说,她们打的是…打的是这个主意?”闻初尧的后院干净,他个人的习惯固然占一方面,可更多的原因,却是因为几年前他骤然被封为太子,根基不稳。 故而,也只能严防死守,才能剔除掉那些想要递消息,怀着鬼心思的人。 可…但凡有些手段便能知晓,如今,要往太子后院里塞人,唯有他自己点头。 否则,大抵是成不了的。 德太妃……? 林晔瞬间想通了其中关窍,默然了会儿。 “殿下,那要不…我一会儿亲自去吧。”事出从急,为了稳妥,还是他亲自在旁边盯着最好。 以往的每一次暗杀皆是如此。 林晔本以为,这次也会和以往没什么不同,可谁料,男人只是静静地扫了他一眼,便否了。 “不用。”接着像是一时兴起似的,骤然道:“孤亲自去。” 待林晔反应过来,只见一个挺拔清隽的身影朝这他边踱步而来,擦肩而过时,缓缓轻拍了拍他。 “后续若有什么事,还是和往常一样。” 林晔知晓这是让他收尾的意思,抬眼道:“属下领命。”触及太子的神情时,却是一滞。 他印象里的殿下,一直是不染纤尘的谪仙一般的人,浑身上下皆透着矜贵傲然。 处理事情胸有城府,赏罚分明,待人接物亦是得体自若。 他追随这样的人数年,一直是心悦诚服,也一直以为见过了殿下的许多面。 然而此刻,触及那双黑眸,他却是下意识地一惊。 那是…殿下想要杀人时才会有的神色。 殿下…… 便这么痛恨太子妃,恨到立刻… 想要除之而后快吗? …… 月上柳梢,夜色朦胧,几盏昏暗华灯后,颀长身影大步而至。 月色的清辉与阴影交错之间,白日里清晰可见的池水假山都变得影影绰绰,似蒙了一层雾。 月影如钩,如缟素一般的光华,洋洋洒洒地镀在这座不起眼的宫殿里的每一块砖瓦上。 殿内一片幽静,窗前的桌案上摆了个半旧的香炉,淡淡的甜腻香气散溢在空气里。 闻初尧没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地方。 他自小在宫里长大,又经历过那样一段日子,故而哪个角落有什么隐秘,心里是一清二楚。 晚春的风拂过面颊,伴着春夜里的声声虫鸣,这会儿,亦是已经静心了。 他今日,是要来杀柳殊的。 可…站在门前,闻初尧却有些不敢推开门。 他甚至…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想法来到这里的。 只是脑中一瞬间闪过的景象,便足以让他立刻定了决心,推翻了先前的计划,亲自来了。 悄然间,心底的芽悄悄冒尖,拼命汲取着养料。 闻初尧再次望向那扇门时,眼神比方才更幽深了些。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,转瞬间,快速推开了殿门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