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里面见。” 梁锐言将车窗降得更低,看清他们相握的手。唐姨替他们开了门,那一刻,梁恪言突然回头,轻描淡写地扫过他。 行动快于理智,梁锐言想也未想地错开。 正午的太阳真是温暖,空中浮现一点光晕,梁锐言眯了眯眼,突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。 那是梁恪言刚回国的时候,那日是新学期开幕式,他下午开始就没了事情,知道柳絮宁她们舞社晚上有表演,他和她打过招呼后就先回了家。夏日午后无聊又漫长,他一向坐不住,闲着无事约了朋友在球馆打球。打完球出门时,正巧看见一辆熟悉的宾利一晃而过。富人区里有宾利不算稀罕事,只是他似乎在副驾驶看见了柳絮宁的身影。 不会吧,肯定是自己眼花了,他哥和柳絮宁平常称得上毫无交集,这时候还能大发善心载她回家? 后来在家门口碰见,他心里一乐,心说还真是稀奇,他哥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富贵闲人真的送柳絮宁回了家。 他和柳絮宁玩笑打闹着走进去,进家门前,他无心地回过头,恰巧与梁恪言的视线错开。 与今日的场景,怎么不算相似。 所以,梁恪言,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? 他也会成熟,也会羽翼丰满,而人生那么那么长,变数那么那么多,日子再往后过,当下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到人生盖棺时究竟是谁蹈了谁的覆辙。 · 再见梁继衷,柳絮宁有些无措,似乎一见到他,记忆就会准确无误地回溯到书房对峙的那一日,只是与那日不同的是,那些看似锋利挫人的话语再无法伤她分毫。 “宁宁来啦。”许芳华拍了拍她的肩。 “奶奶好久不见。” 梁继衷看着她,嘴唇微动:“宁宁。” “爷爷好。” 梁继衷嗯了声,目光落在她身边的梁恪言身上。 “你跟我上楼。” 这态度算不上柔和,梁恪言却知道,这算是梁继衷退一步的证明。 不仅是书房,整个二楼都无人踏足,这是一场默认的规矩。 面前的书桌上,唐姨早早备好了茶。只有茶杯空着,梁恪言替他满上了茶,这茶还热着,汩汩热气往上冒。 梁继衷哼笑一声:“倒是舍得回来。” 换做别人,梁恪言绝不会将话语的主导权与天平翘起的一端让与别人,不过既然对面是梁继衷,让让也无妨。他也笑着:“是我想爷爷了。” “那还要隔这么久才回来。” “您不说,我不敢动啊。” “你不敢?你还有什么不敢的?”梁继衷指着自己身下的梨花木椅,“这个位子,除了我,可只有你坐过。” 一茶饮空,梁恪言为他续上:“爷爷,那也是您让我学画画的时候,我才会坐。” 他摩挲着面前的茶杯,“但我不喜欢学画画。” 梁继衷浅浅呼出一口气,声音缥缈得像散在空中:“那就不学了。”他望向窗外,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 “我想要起瑞。” 梁继衷看了他一眼,梁恪言没有躲开眼神,与自己对视着。 他欣赏梁恪言的果断与明目张胆的野心,果断是个性使然,野心则需要能力支撑,他无疑是拥有这两者的。 到现在,他也没必要死攥着一些东西不放。既然他要,那就给他,何况,他本就想给他了,只是时间问题。但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