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树民笑得直抽筋。 笑着笑着,他又觉得心里有点不对味,灌了自己一大口酒,那辛辣的味道带起来一种轻松极了的、晕晕乎乎的感受,似曾相识。王树民想起那个冰冷的夜里,轻轻靠过来的温暖的身体,有点上头的酒就醒了,空落落的。 黄华镇压完李爱军,回来继续发表他慷慨激昂的演讲:“你说,将心比心,要让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搂着个男的,你不别扭呀?让我跟个女的过一辈子,就跟让你娶个男的一样,你乐意么?” 乐意么? 王树民脑子里“哄”的一声,黄华那一个轻描淡写的问句,好像炸飞了他的全部思维能力,只剩下那么一双微微上挑,辗转流光的桃花似的眼睛,眼神一如既往的深,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分明。 他下意识地就轻轻地回答了一句:“愿意,我还真愿意。” 黄华晃着手里的酒瓶:“所以说么……呃,等等,你说什么?” 王树民用手使劲在脸上抹了一把,看着手里动荡的酒水,脸埋在火锅冒出的热气后边,神色不分明,愣愣的不言语,然后突然就小声笑了起来,越笑越不对劲,越笑声音越嘶哑。 黄华让他吓了一跳:“兄弟?” “你说我怎么就放开他了呢?”王树民没理会他,低低地,像是自言自语一样,“我想不明白,我就是想不明白……” “想不明白就……嗯……别想……”李爱军砸吧砸吧嘴,在一边插了一句。 黄华一脚把他踹到一边去:“滚蛋!”他站起来给自己挪了个地方,挨着王树民坐下,轻轻地用胳膊碰碰他,“怎么的,说说,咱哥们儿谁跟谁呀?” 王树民闷闷地说:“我想他。” “想谁呀?” 王树民按住自己的胸口,使劲地拍了两下,答非所问:“真想,真想……” 黄华眨巴着眼睛,一脸八卦地看着他,王树民忽然“腾”地一下站起来,晃晃悠悠地往电话机那边走,眯缝着眼睛,熟练地拨了个号码。 谢一其实也没睡,欧洲那边和中国大陆有时差,不过也很晚了,一帮人忙完了正经事,凑在一起,决定去酒吧放松一下,红男绿女,黄种人和白种人凑在一起,四处都是叽里咕噜的话,鸟语花香的,他不大喜欢这种闹哄哄的场合,要了杯柠檬水,坐在吧台旁边,静静地看着他们。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的样子,身上好像有种特别放松平静的气场,不时有人过来搭讪。比如眼前的这个大波女人,赤 裸的蜜色手臂搭在谢一的肩膀上,垂着眼睛看着他,胸前的沟壑半隐半现,低哑地用意大利语说了句什么。 谢一愣了一下:“Sorry?” 女人笑起来,切换成英语模式:“帅哥,请我喝一杯怎么样?” 谢一失笑,刚想婉拒,手臂突然被人拉开抱住,蒋泠溪微微抬起下巴,字正腔圆地用意大利语说:“抱歉,你晚来一步,他是我的了。” 等大波女人失望而去,蒋泠溪一屁股坐在他旁边,奔放地捏起谢一的下巴晃了晃:“好皮相,真受欢迎。” 谢一摇摇头:“你刚才和她说什么?” 蒋泠溪斜了他一眼:“都帮你讲了好多次了,让你好好学意大利语,你当我说话放屁啊?” 谢一皱皱眉:“女孩子家的,别屁啊屁的,我学着呢,这里太吵了,听不清。” 蒋泠溪“切”了一声,低头看了一眼谢一杯子里的东西,眨眨眼睛:“不肯喝酒呀?听说不肯多喝酒的男人,都是心里有秘密的男人。你心里有什么秘密?” 谢一看着她,他的眼色在晦暗的酒吧里显得格外深,轻轻地笑了下:“可多了,你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