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说到这个,难免想起另一件事:“你的婚事有什么说法了吗?” 盛平意听见这话,脸一下子垮了:“…我这两个月没怎么出门,就是因为这事情,家里要与我说亲事,把我约束在家里做针线,到底说得谁家,也不肯给我透露风声。” 徐颂宁安慰她:“到底有侯爷和贵妃在,若这样,我以后每隔一段时间,给你下个帖子,你来我府上坐坐,跟我说说近来发生了什么事情。” 她心思良善,为的是告诉盛家人,盛平意虽没了母亲,到底还是有外祖家撑腰,婚事上不容糊弄的。 盛平意心里有一点滚烫的感动,难得的露了一点在表面上:“…多谢你。” 徐颂宁摇摇头,示意她别放在心上。 外头春光隐约露了个边角,日光明媚正好,照得人眉眼暖融。 可总有这光照不到的地方,另一头的刑部狱里,四下里一片暗淡,薛愈没脱官服,深紫色上头滚过一点日光,随后泯入一片暗影里。 他路过的地方,抬起无数个失意的头颅,直到踩在那个背靠着栏杆的人跟前。 “许尚书。” 他嗓音平淡:“此地潮湿,你患风湿多年,不知道是不是受得住,霍老太爷托我,来问候一句。” 灰白长发散乱的人回过头来。 “秉清呀——” 那人没站起身来,薛愈低着头看他,一只手负在身后,压下冷清的刀锋。 许尚书嗤一声。 “霍老太爷的面子何曾有过这样大,你是为了你父亲当年的事来的吧?” 薛愈因为这样的话蹲下来:“秉清只是想知道,当年的事情,是不是我所想的那个样子。” 青年人修长高挑,眉眼清隽,像一把冷厉的刀锋,插在此间的地面上。 薛愈的手指瘦长,骨节分明,恶狠狠地扼在这人脖颈:“陛下许我裁定你一家的生死,可许家叔父,我总是做不了那么狠绝。” 他们都想起他十一岁那年。 薛家还未坍圮的时候。 那时候也是个春,天光和煦,他背着徐家的姑娘,欢声笑语里兜过长街。 可十数年春过,他身上已经没了当年十一岁孩童的那个影子,薛家的血已经干透,血色却未褪尽,碑石之上,还映着当年的隐恨。 如今他与徐家姑娘续了前缘,他们这些当年见死不救或是落井下石的所谓老友,也该补上当年,欠下的满门血债了。 第七十八章 薛愈回府的时候,一身疲惫。 徐颂宁那时候正送盛平意,一回身就看见他,没骑马,没乘车,身上官服染了灰,浸在暖融的日光下,朦胧一点柔和的紫。 “侯爷?” 他轻轻嗯了一声。 他手轻轻抬了抬:“今日在家里怎么样,开心吗?” 两个人比着肩行往后院,徐颂宁浅浅说了今日的际遇,言谈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他,他似乎是疲惫到了骨子里,话也很少说,只剩下淡声的应和,隔了很久,见她没有话说,才道:“开心就很好。” 徐颂宁抿一抿唇:“那侯爷开心吗?” 薛愈抬起头看向她,眸光里飞过一点惊诧,唇不自觉地弯起来:“开心…是很开心的,但比不得忙完了事情,回到家里开心。” 徐颂宁和他说话,总会为自己如今的脾气闹出点愧疚来,可真让她彻彻底底得放下心防,一时半会,似乎也不能真心实意地做到,于是顿住了,不知道接着说什么。 她说着话就垂下眼,瞥见他虎口上有一处浅浅的伤口,好像是刀刃划出来的。 “侯爷的手?” 薛愈先把手抬了一下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