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根儿下的东西,这之间有什么联系? 从头顶到指尖一寸寸冷下去,徐颂宁轻咳一声,指着那个仆妇:“二姑娘此刻心神不宁,你先缓一缓,再为她换衣服——去把手上的口子包扎了。” 正说着,外头喧闹起来,徐顺元推门进来,身后跟着些个族人。 到底是女人内室,族人们纷纷止步,只剩下几个小辈跟在后面,外头早烧好了水,端起来递给徐颂焕——徐勤深还没回来,她是郭氏生女,合该由她为郭氏净面更衣。 徐顺元瞥她一眼:“二丫头,别坏了规矩。” 他被人围着,面上浮动着浅浅的悲戚的神色。 正说着,郭家的人已经哭喊着进来了:“今晨便听说不好,提心吊胆地要来看一看,谁晓得走到半路就收到了讣告——我的妹妹啊,你才这么年轻,这么就去了!” 徐颂焕的舅母第一个进来,搂着她哭丧。 这小姑娘今天像头小狼,逮谁咬谁,她舅母手才搭在她后背,就被她恶狠狠一口咬在肩头上,脸色疼得煞白,哎呦哎呦地把人推开。 郭家其余人也已经跟着挤进来了,见舅母遭了这样的待遇,也都不敢往徐颂焕身边凑,一个个围绕在敬平侯身边,互相劝慰着要节哀。 真正要节哀的人反倒被冷置在一边。 徐颂宁有一星半点的不忍,站在徐颂焕身边,递一方帕子过去,要给她擦脸。 然而随便心疼人果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,她手才伸出去,就也被这丫头恶狠狠地咬上了一口。 “嘶——” 阿清眼疾手快,手指卡在徐颂焕的下颌边,用了点巧劲儿,差点把她下巴落了个脱臼,徐颂焕吃痛松口,这才解救出来了徐颂宁的手。 “长姐?” 徐颂焕没个焦点的眼神重新收拢,偏头看过来,嗓音沙哑:“你也来了啊。” 阿清忙着为徐颂宁查看手上被咬出来的破口,两朵云则站在两个人之间,把这两姐妹隔开。 徐颂宁看着这个一年前还娇纵恣意的妹妹,抿抿唇,到底没说出节哀来——她心里也不是多畅快,她要报复郭氏,在郭氏被禁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账算清了,过后这个人再怎么样其实也都和她无关。 她不在乎了。 她如今更在乎的是她母亲当年的死。 沈知蕴去世的时候她还太年幼,甚至没被获准守在母亲床边,一直到听见哭声才晓得这世上最爱她的人死了——她甚至那时候还意识不到,死的这个人是最爱她的一个。 她眼眸抬起,看着床边站着的敬平侯。 然后她清楚地听见徐颂焕声调幽幽地询问她:“长姐,你说,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会是谁?” 徐颂宁抿着唇。 两姐妹从出生起就因为她们彼此的母亲而天然的不对付,然而此刻却又因为她们的母亲,比肩站在了一起,静静在人群中凝望着,这一切的罪魁祸首。 -------------------- 作者有话要说: 关于招魂、立丧主等的相关内容,参考了《宋代丧葬典礼考述》。 第七十三章 治丧的规矩极其复杂繁琐,徐颂宁虽然是出嫁女,但她这位继母在外人前究竟冒领了几年对她的养恩,许多规矩也不得不遵循。 薛愈到的时候她正忙碌着,待到好不容易寻了个角落,暂且缓一口气的时候,才被人轻轻捏着胡乱包扎好了的手:“这是怎么了?” 包扎手的手帕被随意扯开,徐颂宁看了眼,觉得都快痊愈了,全然没有再大惊小怪包起来的必要了。 她略屈伸了几下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