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照听到了黄金洲这三字,便顿时眼睛发亮。 上皇就是去了那儿呢,可许久不曾有上皇的消息了。 虽是偶尔会有一些自黄金洲回航的船队来,可毕竟黄金洲占地数千上万里,就算带回来消息,那也不一定准确。更何况绝大多数船队,甚至根本不知上皇在何处。 可是徐经就完全不一样了,徐经的身份地位,在黄金洲是首屈一指的,他一定会有消息。 朱厚照虽是偶尔不靠谱,可还是很有孝心的,此时有机会知道父皇的消息,于是兴冲冲的道:“快,快将他召来。” “陛下,奴婢也是知道这个,所以赶紧来给陛下报讯了,只是这徐经到京之后,先去拜见了恩师,只怕这个时候,师徒二人还在叙旧呢,想来很快徐经也就来了。” 朱厚照倒也没有气恼徐经没有第一时间入宫觐见,不过他素来是急性子,于是背着手,急躁不安的样子,偶然口里絮絮叨叨的,也不知念一些什么。 徐经回来了,带着一支船队抵达了天津港。 这两年,他探索了黄金洲周围的海域,发现了数十个岛屿,当他意识到,黄金洲一路向西,便是佛朗机和昆仑洲西岸时,徐经突然不禁哽咽。 这意味着……天下是有边界的,探索也有穷尽。 原来哪空白的世界,如今大多数都出现在舆图里,自己毕生的事业,也到了终点。 他的脚有些瘸,这是船队在一次遭遇黄金洲当地土人的袭击时,他被箭矢射中了脚裸,留下来的后遗症! 而当初英俊潇洒的面容,如今被一个干瘦,脸色黝黑又蜡黄的面貌所取代。 出海,对于徐经而言,已如家常便饭一般。 可每一次回航,他的心……依旧悸动。 回到京师的时候,徐经迷路了。 每一次抵达方府,他都能看到方府的规模不断的扩大。 无数的亭台楼榭,拔地而起。 方继藩每一次也都亲自迎出来,然后一脸懵逼的看着来人。 因为……每一次……徐经的变化都太大了。 “恩师……”徐经叫了一声,长长作揖。 方继藩心里感慨,这是自己将其当作儿子一般看待的人哪,这一别又是数年,数年之后还是数年,而今物是人非,实在令人感慨,更令方继藩心疼不已。 “来,进里头说话。” 方继藩对弟子们,总是严格,甚至可以用苛刻来形容。 他不容的弟子们身上有丝毫的缺点,所以弟子们也难见恩师会有好脸色对待,除了王守仁,其他的弟子,大多时候见了方继藩,总是有一些战战兢兢,犹如惊弓之鸟,害怕不知何时又惹恩师不满意。 可方继藩一声叹息,接着一句进里头的话。 这本是寻常的话语,却猛地让徐经突然泪水倾盆而下! 他抑制不住的哽咽,最终,发现自己长满老茧的手被恩师抓住,徐经心里一暖,连忙随恩师进了厅堂。 朱秀荣听闻徐经回来了,亲自去了茶房斟茶,她知晓徐经乃是南直隶人,因而特意斟的乃是江南的雀舌! 徐经忙是诚惶诚恐的接过茶盏,又起身作揖,行了大礼,方才小心翼翼的落座。 方继藩道:“黄金洲那儿如何?” 这是方继藩最关心的问题。 黄金洲和大明之间相隔万里,而方继藩全族,统统都被送了去,这固然是方继藩高风亮节,决不让任何一个同宗同族的亲戚,有打着方继藩名号,在大明作威作福的机会。同时……也借此机会经营黄金洲,为民族的存续而开拓进取。 方继藩曾有明言告知天下,方家不流尽最后一滴血,那么老方家绝不放弃黄金洲。任何一个民族,想要踏入黄金洲,便需踏着方家阖族上百万口的尸首过去,且必须齐齐整整,一个都不能少。 徐经道:“师公坐镇在那,暂时倒没什么事,只是各方面的人才,依旧是奇缺,齐鲁的封地在五处大湖附近,圈地数百上千里,正卿师弟,现如今,练了两卫的兵马在那里。这方家阖族,主要聚集在三座城镇,一处靠近港口,此港命名为青岛,在那里,黄金洲的第一大港,几乎已现了雏形,每年从大明输入的无数物资,都是往那港口去的,至于其他地方,虽也有港口,可毕竟那附近的海域不太平,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