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烫手的山芋,若是立即交给朝廷,那狂妄的读书人,若是破釜沉舟,索性到了朝廷那里,一口咬定魏国公想要谋反,这事,哪怕是朝廷不相信他的言辞,可对于世镇江南的魏国公府而言,只怕也会有所芥蒂吧。 方继藩道:”所以魏国公不敢立即奏报朝廷?“ 徐俌叹息道:”徐家受国恩太重了,怎么会听信这等乱臣贼子之言,可是老夫还是有所担心的,这局势过于诡谲,对方既可知道如此机密,那么,显然不是一个书生这样简单。“ 他脸上显出了几许忧心,又道:”且在江南,似乎已开始出现了一些流言,说是魏国公府欲反……“ “哎,现在老夫是……”他摇摇头。 方继藩不禁乐了:“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嘛?” 这感受,方继藩经常都有,明明自己三观奇正,可在有的人眼里,却成了怪物一般,似自己这样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盖世英雄,生生被人误解为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恶徒。 徐俌怎么看怎么觉得方继藩脸上那表情这厮有幸灾乐祸的意味,气呼呼的瞪他一眼道:“你笑什么?你这狗崽子,当初若不是家父将你大父自土木堡中背出来,哪里会有你,你坑害老夫孙儿倒也罢了,现在还好意思幸灾乐祸。” 方继藩憋红了脸,老半天才道:“不是我大父背了令尊吗,怎么可以反过来说。” “胡说!”徐俌怒气更盛,道:“那时候你还未出生,哪里晓得……” “我爹说的,我爹不会说谎。”方继藩很认真的道。 见徐俌要大怒,方继藩却是道:“世伯,先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放下,既然世伯对朝廷忠心耿耿,这些流言自是不足为惧,陛下明察秋毫,自然是不会理会的,现在最紧要的是………这些人既然想要构陷世伯,自是希望借助魏国公府在江南的影响,来完成他们的野心,这件事……我想想……倒不必害怕,世伯现在应该做的,就是什么也不必管顾,先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花招再说。至于陛下那里,小侄定会给世伯作保,陛下圣明,岂会中这些小人的奸计。” 徐俌这才放心一些,这事儿,他和方继藩说,就是害怕方继藩这狗东西在背后火上浇油,这方继藩很得圣宠,只要他不使坏,且看在徐方两家的旧谊上,想办法为之美言,自己便可轻松一些了。 他叹了口气又道:“这些奸臣贼子,实是不得好死啊,继藩,此事就有劳你了。是了,飞儿去了吕宋,不会有事吧,你是不是早有了计算,能保他平安?” 说到自己的孙儿,他又不得不忧心起来。 “这……”方继藩一脸迟疑的样子:“这个不太好说,小侄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 徐俌皱着眉头道:“你但说无妨。” 方继藩道:“小侄见世伯的身体还算康健,老而弥坚,其实……其实……若是能再添新丁,那便……便……“ ”狗一样的东西!“徐俌已经忍不了了。 方继藩却已一溜烟的跑了。 ……………… 一封奏疏,送至弘治皇帝的案头前。 弘治皇帝手里拿着奏疏,不禁陷入了迟疑之中。 他显出了极谨慎的样子,奏疏反复了看了数遍,而后搁下。 随即,他命人叫来了萧敬。 “有御史风闻弹劾魏国公欲反,此事,厂卫有侦知吗?” 弘治皇帝手轻轻的磕着案牍,一脸疑虑的样子。 这是天大的事。 魏国公府在江南历经数代,镇守江南一百多年,树大根深,一向忠心耿耿,可突然传来这样的流言,既是匪夷所思,却又让人不得不谨慎面对。 萧敬似乎最怕的就是陛下提起这个,忙是拜倒道:“厂卫……厂卫那里……也听说了一些……” “为何没报?却让御史先报了来?”弘治皇帝严厉的看了萧敬一眼。 “这……这只是……坊间流言,奴婢……奴婢……”萧敬忙想解释。 弘治皇帝却看了萧敬一眼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魏国公绝不会反?“ ”这……“萧敬听到此处,便打了个寒颤:“这……这……奴婢可不敢说,陛下……奴婢不敢保证。” 这么大干系的事,他萧敬哪里敢作保,若是万一魏国公真的反了呢?哪怕只是万一,可想到有可能要跟着魏国公一道碎尸万段,萧敬也绝对不敢冒这巨大的风险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