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继藩的这些进言,听的弘治皇帝心潮澎湃。 只是……他心里又生出了疑窦。 这才数年的功夫,当真在那万里之遥的乌拉尔山以西,那大漠和连绵的山脉隔绝之地,幸福集团做到了这个地步。 这种做法,对于幸福集团的股价,显然不会有太多的提振。 可是……却是有利于千秋万代之事。 他唯一的疑窦就在于,事情是否有夸大其词。 若王守仁当真能此本事,哪怕只有方继藩所言的一半,这也是彪炳青史的功绩了。 一旦如此,则意味着,乌拉尔以西,甚至可能成为大明的蜀中,所谓入川难,难如上青天。 可这又如何,哪怕是千难万阻,甚至在战乱时道路禁绝,可川中,却从未有过长久割据的王国,朝廷也从不担心,有人能在川中建立割据。 道路和地势的阻隔,根本不是大一统的阻碍,人心才是。 只是,方继藩的话,分明有给自己弟子浮夸的成分。 当然,夸张一些,也没有什么。 毕竟这些都是真实的,并没有欺骗亦或作假。 因此弘治皇帝对此,极是重视。 毕竟……大明眼下所遭遇的问题,恰恰是固然有了较强的军力,有了向外扩张的能力,唯独……最欠缺的,却是固守的本钱。 当初的时候,洪武高皇帝和文皇帝横扫大漠和河西,那大漠之地,不照样也筑城守卫,甚至文皇帝时征安南,夺取了交趾,可又如何? 紧接着,漠北之地不能自守,最终不得不放弃,改为九边作为防线。 而交趾之地,在文皇帝之后,便撤了军马,不得不承认安南国。 河西走廊,弘治皇帝也曾一度放弃。 究其原因,并非是大明的血气没了,后世的子孙们不肖。 而是他们发现,占据这里的成本极高,已到了朝廷入不敷出的地步,所谓的弃守,实是万不得已。 可倘若那乌拉尔以西,尚且可以控制,将其变成大明的蜀中,那么……这对大明而言,说是千秋基业,也不为过了。 弘治皇帝沉默片刻,便对方继藩开口说道。 “朕还非要让人亲眼去看看不可,若是不能眼见为实,朕心里,还是放心不下。” 这是天大的事,需小心谨慎方可。 “若果如此,王守仁此人,只怕要远在欧阳志之上了。” 作为一个主帅,考虑的如此长远,任何一个为将者,都渴望能立大功,可王守仁却如方继藩所言,善战者无赫赫之功,徐徐图之,表面上没有功劳,实际上他的作为,比之一场大捷,不知要高明多少倍。 且还能柔远绥怀,实是罕见的人才。 方继藩听到弘治皇帝当真要派人前往乌拉尔山以西查看,倒是可以理解。 这是大事,做成了,便可留下宝贵的经验,让后世效仿,弘治皇帝不得不谨慎,若是他自己,也会生出同样的想法。 因此方继藩朝弘治皇帝点头,完全赞同他的想法。 “陛下认为派谁去合适,既是要派人去,此人非要绝对忠心于陛下,忠厚老实不可。” 方继藩一面说,一面抬头,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萧敬。 萧敬心里咯噔一下,两腿突的一颤,竟是不禁开始打了个晃。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,他抚案:“朕自是最信得过继藩的。” 方继藩立即道:“儿臣不能去,儿臣得避嫌,那王守仁毕竟是儿臣的弟子,何况,儿臣的病……” 弘治皇帝微笑:“朕自然知道,你不要害怕。英国公张懋,卿看如何?” 方继藩又摇头:“陛下啊,英国公张懋,年事已高,而且,这岁祭就要开始,只怕离不得他。”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。 他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忠心的人,能够将事实原原本本,一五一十的相告,哪怕是一丁点的添油加醋,都断然不成的,这是大事,未来有许多可以借鉴。 “那么继藩看,谁可以?” 方继藩笑吟吟的给弘治皇帝斟满了酒,接着便看向了萧敬。 “其实儿臣以为……萧公公最是能当此大任。陛下对萧公公,是最信任的,他也一直希望,能够为陛下效命,他常常对儿臣说,他在陛下身边伺候着,虽然每日能见着陛下,很是宽心,可总看着陛下为国事操劳,心疼的厉害,可惜他只是一个宦官,总是找不到能为陛下分忧的机会,陛下,您说巧不巧……” 萧敬心里听的凉透了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