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国公张懋接旨,哪里敢怠慢。 封禅和祭祖一样,都是他分内的事。 年纪到了,立功的心思也就淡了,趁着还能动,能为君分忧便分一些忧吧。 他没有犹豫,立即启程。 这封禅大典可不是小事儿,一丁点的规矩都不能坏了的。 也只有张懋这样经验丰富的人,陛下才能放心。 外头议论纷纷。 听说是四洋商行的股价跌了。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,倒也不至于恐慌性的抛售,只是这行情却是一日坏过一日,就好似是尿频之人,嘘嘘了老半天,扶着墙,站了小半时辰,却总有一种不尽之感。 方继藩心思扑在了他的经府上头。 他知道陛下要去封禅,也觉得惊讶。 不过很快,就打消了念头。 人嘛,到头来,不逃不过名利啊,弘治皇帝虽不好大喜功,这并不代表,他内心没有这样的渴望,只是因为,他谨记了前朝的教训,不敢贸然成为笑柄而已。 此次,有了契机,天下又太平无事,岂可不去泰山走一走,向上天宣告,自己的存在。 这……毕竟是要记入史册的。 朱厚照兴冲冲的寻到了方继藩:“继藩,好消息。” 方继藩一听好消息,就觉得自己的后脊有些凉。 朱厚照兴致勃勃的道:“父皇要摆驾去泰山了,哈哈,他年到老来,反而坐不住了,此次,预备依旧命我来监国,我留在京师。原本,不准我去泰山,我心里还不痛快,可细细一想,不对呀,父皇走了,这京里,不就本宫说了算吗?哈哈……老方啊老方,你有伤在身,肯定也是不能随驾了,等父皇出宫的那一日起。” 朱厚照拍了拍胸脯,气势如虹的道:“你放心罢,以后你我兄弟,横着走,想吃牛就吃牛,也不必宰牛书了;看谁不顺眼,便打死他;你有没有在京里有什么仇人?有的话,赶紧将这仇报了。” 方继藩语重心长的道:“殿下啊殿下,臣一向与人为善,用道德去感化他人,用道理去与人交涉,从不恃强凌弱,放眼京师,臣还真一个仇人都没有。” 就算有,也被方继藩弄死了。 拔剑四顾心茫然,方继藩也很寂寞啊。 朱厚照一时遗憾:“这样啊,反正,不管如何,有什么事,你趁早想好,等父皇回来,可就不好办了。” 方继藩内心也冲动起来。 他心里不禁起了疑窦。 经过了上次的教训,陛下还对太子殿下放心? 真不过监出点什么事来? 陛下的心,真大啊! ………… 弘治皇帝亲自草拟了一份奏疏,笔搁下。 他呼出了一口气。 墙壁上,悬挂着一幅宫中画师最新作的画,乃是三麒麟图。 这三头麒麟,个个精神奕奕,老麒麟一步三回头,看顾着身后的幼麒麟,另一头健壮的麒麟,则落在最后,英姿勃发,顾盼自雄。 泰山所见的三麒麟,岂不正是自己的祖孙三代吗? 它们一出,这瘟疫就没有了,若说这不是祥瑞,实在说不过去。 当然,这还是其次,最重要的是,朝中现下少了许多的阻力。 自从有了巡学官,这百官都老实多了。 何况,国库中的钱粮,还不如内帑,现在内阁和六部,都惦记着这内帑呢。 正因如此,这吾皇圣明的歌颂声,比之从前要多了许多。 而今,既已没有了阻力,又有了祥瑞,再加上泰山所发生的事,令弘治皇帝突然之间,心热起来。 泰山,是每一个天子魂牵梦萦之所在。 不去…… 实在是抱憾终身哪。 他亲手草拟了旨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