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堂外是一道干净简洁的长廊,走出了这道蜿蜒的长廊,跨进了一个小小院落,只见半池绿荷,占满了半个院子,滨池之畔,有一座圆顶草舍。 一个白面细眉,形容消瘦的中年女尼,正自站立在舍前,望着池子里的鱼儿不断地扑起水花,争抢她洒下去的食饵,水面因此热闹了一阵。就外表看来,这位中年女尼年纪大概在五十三四岁之间,她容颜保养得极好,除了前额有两道浅浅的皱纹,其他各处倒不显着,身子挺拔,素履白袜,腰间系着一根杏黄丝绦,两只手的手指细长,肤光可鉴,似乎岁月的迁延,并未将她的风骨和美丽带走,反倒因为年纪渐大,而给人一种“熟透”的女子风范。 “子鱼参见师父。”玄子鱼盈盈下跪。 “起来吧。”那女尼淡淡地瞥了裴继欢和霍紫鸢一眼:“贫尼失迎,二位请里面用茶。”一面说,她侧身让路,把二人迎进了草舍。 老比丘尼献茶后,那女尼轻轻挥了挥手,老尼姑合掌一拜,随即退下。 中年女尼微笑道:“想不到陇西公子和幽冥教主双双光降,真是难得。贫尼妙真,失礼,失礼!” 霍紫鸢连忙站起来施礼道:“岂敢!前辈太客气了,若非前辈仗义出手,只怕我们俩今天就” 妙真轻声一笑,微微摆手:“以贫尼所算,两位丰年足岁,目下虽有灾厄,转瞬即逝,决不可妄自菲薄。” 霍紫鸢性情跳荡不息,最难安稳,见了妙真的沉静,不自觉地乖乖收敛了气劲。妙真望了一眼裴继欢,点头道:“令师张先生一向可好?老尼自从天台山与之一别,忽忽已过了二十三年了,一向心念旧友,奈何佛前许誓,不可轻离,这些年的思念,就这么生生地压在了心底里了。” 裴继欢蓦地想起一人,抱拳道:“原来?是季先生?” 妙真微微点头:“难得江湖后辈还知道贫尼的名字,真是难得。令师大概以为我早就死了吧?”裴继欢连忙道:“可不是。说起前辈,张妈妈总是难掩落寞之情,说到江湖知己,唯天台山寂灭宗季妙真季先生堪知其心,奈何先生早去,不得再聆佳音,深以为憾呢。” 原来江湖门派,有一支名为天台山寂灭宗,这支宗派来源极秘,无人知它过往。但知天台山寂灭宗有三位绝顶高手,其中之一,便是季妙真季神尼。红拂女漫游天台,无意结识季妙真,两人年纪相差十八岁,但季妙真妙语连珠,为红拂女巧解佛理,又兼剑法高绝,气度非凡,令红拂女深深折服,两人佛前注香,结拜为异姓姊妹,而那时候,风栖梧裴玉琼和傅青衣都还分散四方,尚未与红红拂女见上面。 妙真淡淡一笑道:“是令师高看我了。你们将来出去,把我的消息带给令师吧。不久我就要出山一游了。令师如今玉体可安?”裴继欢道:“张妈妈身体还好,只是已经正式落发出家了。”妙真一叹道:“可惜了。一代绝世红颜,落得终老山林。你们是为了九天龙翔大阵来的么?” “九天龙翔大阵”这个字眼,是裴继欢和霍紫鸢第二次听到了,第一次听到,是在唐太宗的嘴里说出来的。再次听到这个名字,裴继欢和霍紫鸢都颇觉意外:“晚辈愿聆玉训。”妙真含笑道:“陇西公子太客气了。不过你们走的路走错了,应该从谷底向右,便可到我白衣庵来,循序渐进,你们只能招惹魔头的不测手段。小般若寺在此落脚多年,贫尼与他们相安无事,但贫尼知道小般若寺一向不甘平静,欲问鼎中原已非一次,上一次的那场恶战,尚自不能打消他们称霸江湖的野心,眼看他们又在蠢蠢欲动了。”裴继欢和霍紫鸢这才想起,在王家堡垒之前,的确有一条狭长的山谷,只是一时匆忙,两人都未来得及仔细勘探去处,便从石屋地道,按图索骥地来到了小般若寺的秘密据点中了。 “请问神尼,九天龙翔大阵是怎么回事?”裴继欢问道。 “这是一门阵法,其厉害程度,几与先秦两汉流传于世的‘太极两仪阵图’不相上下。两者的区别在于‘太极两仪阵图’是行军布伍的阵法,有其实用性和传承性;而‘九天龙翔大阵’则纯粹是一门风水阵法。战国阵法大师鬼谷子曾言此阵厉害无比,一旦发动,天地变色,乾坤倒转,生灵涂炭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