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候窗外毫无征兆地打了一阵闷雷,震得书房的窗户嗡嗡地响。书房里的陈设古朴高贵,一色的紫檀木家具,墙上挂了两幅国画,倒是同廖坚强办公室的简朴风格十分迥异。 廖坚强坐在茶几前替他泡功夫茶,一边开口缓缓说:“傅老先生生前最喜欢紫檀木,我跟了他十几年,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。” 傅天宇确实偏爱紫檀木,收罗了不少古老的紫檀木家具摆在南岛的大宅里。不过傅天宇喜欢紫檀木不见得是有多少品味,不过是因为紫檀木贵而已,而只有贵的东西才能彰显他的身份。有钱人都这么想,出身微寒的有钱人尤其这么想。 廖坚强现在如此说,是要暗示他并非开始就是傅维贤的人。他接下话题,笑笑说:“坚叔这么多年对老爷子忠心耿耿,着实令人感佩。当年我父亲也常常夸坚叔,说您是不可多得的能人,可惜他遇到那些事,要不然今天还可以同坚叔共事。” 老爷子指了傅维贤做接班人,廖坚强自然是要全心辅佐的,要不然哪来今日的位高权重。廖坚强闻言一阵干笑,说得语重心长:“修远,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,我也知你心里有怨,但傅老先生把你安排在傅氏的权力中心以外,也是保护你安全的意思。” 这样的老生常谈他也听过无数遍,老头子是什么样的人,他比谁都清楚。他也懒得再拐弯抹角,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,就干脆开门见山地说:“如今我不需要什么保护,我只想拿回我应得的东西。” 廖坚强吃了一惊,没料到他那么直接,随即问:“你想怎么办?” 他氤氲茶香里顿了一顿,抬头坦然说:“我想要傅氏董事长的位置。” 廖坚强哑然失笑,心里想年轻人果然狷介狂放,不知道天高地厚。他假装思量片刻,劝说:“你不要急,这种事急不来,要从长计议。董事长现在正值壮年,等到他退休再说也不迟。” 傅修远说:“我没那么多时间。董事会三年一次改选,我看等下一次改选,时间足够长了。” 廖坚强笑说:“你有什么打算?” 傅修远回答:“遗少遗老那边我会说服,无非是让一点利益给他们。如果我有坚叔的支持,只要到时候保证基金经理们那两票投给我就行。” 廖坚强仍旧觉得他在说天方夜谭,笑说:“基金经理那边最重要的是收益,你年纪轻轻,他们怎么能信任你?你怎么能证明在你手里,傅氏能比在傅维贤手里更赚钱?” 傅修远一挑眉,顿了一顿,说:“我不必证明我比傅维贤更能赚钱,只要证明傅维贤比我更不能赚钱就行了。” 廖坚强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。这一次他真的思量了片刻,手上洗茶,注水,出茶,一道道工序做下来,心里权衡着利弊,最后缓缓说:“听说你最近常常去h城?基金经理那两票里,或许有一票我可以争取一下,至于另一票,还有一个人……” 他还没说完,傅修远已经打断他:“没有另一个人,两票都必须拿到。” 廖坚强暗自一哂,心里想年轻人,再如何有野心,果然还是有弱点。他甚至觉得这事件好事,只要有弱点,就好拿捏。不过傅修远这小子心思深,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露个破绽给他。他想了想,故意重重叹息:“如此内斗,恐怕对傅氏的将来是沉重打击。我又如何对得起傅老先生在天之灵?” 傅修远一阵冷笑。老头子哪来什么在天之灵,就算有,恐怕也在地狱里。蝇营狗苟皆为利来,若不是现在傅维贤同廖坚强离心离德,他根本不可能坐在廖坚强家里喝茶。如今廖坚强想的,只不过是如何最大化自己的利益而已。 果然,廖坚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,叹气说:“董事长的行事风格你也了解,雷厉风行,杀伐果断。我看你还是好好考虑,不要贸然出头。” 傅修远则说:“我爷爷曾说,我父亲和二叔,一个太重情,一个太重利,都非完美接班人。我倒觉得,做生意重利忘义是目光短浅。傅维闲不该疏远坚叔。小琪跟amy的事,也着实可惜。像坚叔这样的能臣,应该好好笼络才对。” 就算是假话,马屁总是动听的。廖坚强笑着摇头:“我算什么能臣,老了老了。我也想通了,我在傅氏做了二十几年,有现在的地位心满意足了。” 傅修远目光一闪,接话说:“坚叔说的哪里话,傅氏离不开坚叔,将来傅氏还要更仰仗坚叔才对,不笼络怎么行。” 廖坚强回头,与傅修远四目相对。他忽然觉得,其实他们两个人向来懂得彼此,每次都是对一对眼神就知道对方在心里打什么算盘。他呵呵一笑:“现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