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那么一瞬间,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像是被提前安排好了,阴谋嵌入按部就班的人生里,只为关键时刻发挥作用,再以恶意的方式去揣测,说不定周判官从一开始就选中他了,通过博取他的信任去拿青玺…… 但如果是那样,对方为什么不直奔青玺而去?当时的自己对这一切一无所知,既帮不上忙,也无力阻拦,根本不是周判官的对手,为什么他还非要取胡绘志的性命? 何疏记得很清楚,他看见胡绘志的最后一眼,对方眼睛圆睁,死不瞑目,他震惊骇然,蹲下去想去探看对方脉搏试图抢救,却只能摸到已经没了气息的身躯。 还有跟胡绘志死在一起的那个女人,她与胡绘志不同,是个风水师,还有些道行,结果也以那样诡异的姿态横死当场,而且当时那么多人在场,包括何疏在内,对那东西毫无所察,可见那东西的道行有多高。 可这样的实力,后来又突然被他们误打误撞擒住,事情发展急转直下,从极度困难到极度简单,转折发生得令人难以置信。 当时就有许多困惑摆在面前。 为什么前面那东西隐藏得如此之深,后面又这么轻易就被收服了? 到底是他们一开始大意了,还是后面抓住的也不是罪魁祸首? 还是说,真正的凶手早就跑了,只留下一条小鱼小虾给他们抓? 而周判官,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周判官? 那会儿的何疏,因为好友的事方寸大乱,跟其他人又不是特别熟,大家彼此之间也没有深入沟通,时隔多年,他本以为这只能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团,没想到柳暗花明,胡绘志的死居然还可能有重新解开谜底的一天。 …… 穷奇殿外,风灯摇曳。 这里是有风的,只不过是阴风。 常年森冷,未曾有情。 身穿铠甲的男人远远站着,遥望穷奇殿的方向。 风帘下,依稀有灯光透出,他仿佛已经通过那点灯火,看见想看的人。 身后有脚步声走近。 广寒没有半点惊讶,他似乎早就预料到对方的到来,甚至料到对方的身份。 “你终于来了。”他道。 “原来是你。”后来者道。 两人一问一答,风牛马不相及,又似乎皆在意料之中。 广寒缓缓转身。 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。 或者说,是一个穿着衬衫长裤风衣,剪着短发的,现代版广寒。 二人相貌别无二致,连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神,也绝不会让人分辨出区别。 “我等了你很久。”身穿铠甲的广寒缓缓道。 “我不知道我遗失的记忆,是在你这里。”现代装扮的广寒道。 “我以为你早就放弃了这些。” “我一直在寻找地魄,他们说只有找到地魄,才能找回完整的我。” “你自然是忘了,很多年前,你曾经就拥有过地魄,但是后来你放弃了,连同我这部分记忆,可是现在你又想找回来。” “我想当一个完整的人,不管是好的,还是坏的。” 还有后半句话,是现代装扮的广寒所没说出口的。 那就是,拥有完整的记忆,才能拥有完整的力量,留在他想要留住的人身边。 身穿铠甲的广寒轻轻叹了口气,似乎对他这样的回答,有着意味深长的复杂感受。 “无须地魄,如你所愿。” 他将手中长枪摘下,银色炸开之后复又凝聚,幻化为璀璨夺目的光,落在两人之间。 另一个广寒伸出手,将这团光握住,收紧。 霎时间,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! 碎片零散,珠光闪烁。 所有一切,重归起点。 死去的广寒徘徊在奈河边,日复一日,毫无目的,只想重拾平静。 那一天,一个年轻人走过来,学他坐在河边发呆半晌,非但不觉枯燥,反而笑道“这种生活真是太好了,我明天还过来找你”。 但对方口中的明天没有到来,因为那一日还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。 翻天覆地,足以搅乱整个阴间。 被囚于地底的堃从炼狱逃出,顺带抢走了阴间三宝之一的神镜,造成死伤无数,阴阳紊乱。 剧变造成的波折使得原本被镇压的许多恶鬼跟着蠢蠢欲动,闻风而逃,四处作乱。 乱象席卷之下,覆巢无完卵,即使是广寒,也不得不出手镇压一些鬼怪m.zZwTWx.CoM